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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故相推日生不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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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共主席習近平在2017新年賀詞中引用了「新故相推,日生不滯」一語。此語乃出自明末清初的大思想家、大學問家王夫之所著的《尚書引義.太甲》。新,即為新生事物,與故舊相對。日生,指太陽升起。滯,停滯不前。其大意是指新舊事物交替變更,不會隨著時序推移而停滯不前。
 王夫之與顧炎武、黃宗羲、方以智及朱舜水同稱明末五大學者。明亡後,他隱遁不出,輾轉湘西各地,甚至伏處深山,伺身徭洞,改姓名為徭人以避世,直到他死去,始終未剃髮,得以「完髮以終」。
 王夫之是一個孤高耿介的人,他學問淵博,對天文、曆法、數學、地理學等均有研究,尤精於經學、史學和文學,晚年,著述尤多。其思想對後世產生過很大影響。王夫之富有批判精神,他別開生面地注釋經學,以闡發自己的思想;他用批判方法對老莊哲學、佛教理論深入推敲,在批判中吸取合理內容,從而積累了大量先世的思想資料,形成自己宏大的哲學體系。
   他以張載的「氣化論」為基礎,強調「天地之化日新」的思想,把榮枯代謝、推移吐納看作是宇宙的根本法則。他認為任何生命體都經歷著胚胎、流蕩、灌注、衰減、散滅諸階段,前三者是生長過程,後二者是衰亡過程,而就在「衰減」、「散滅」過程中已經孕育「推故而別致其新」的契機,舊事物的死亡準備了新事物誕生的條件。
 他認為,宇宙是不斷發展變化的,「天地之化日新。今日之風雷非昨日之風雷,是以知今日之日月非昨日之日月也」(《思問錄外篇》),並以此修正張載「日月之形,萬古不變」的說法;且認為這種發展是「榮枯相代而彌見其新」(《正蒙注.大易篇》),從而得出變化日新、「世益降,物益備」的發展觀;由此引申,若不順應這一發展規律,將「守其故物而不能自新,雖其未消,亦槁而死」(《思問錄外篇》)。
 這種「變化維新」的思想是很了不起的,大到宇宙,小至個人,無不適用。然而,求新求變的思想自遠古已有之,甚至,在生物界亦然,故而有人類及萬物進化。商代成湯的《盤銘》即有「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之句,商湯王在盤(洗澡盆)上刻著銘文(箴言)警惕自己,本指洗澡除去身體上的污垢,使身體煥然一新,後引申為精神上的棄舊圖新。
 《詩經.大雅.文王》篇也說「周雖舊邦,其命維新。」(周朝雖然是舊的國家,但卻稟受了新的天命。),而「天命即是民命」,也就是老百姓的意志和願望。正因為「變動創新」本來就是萬事萬物的本質,是隨著時間而自然蘊含其中的,不會因為一黨或一己的偏私或牴觸就停滯不前。
 所以,我們經常看到國內外各種選舉,幾乎所有的政治人物都會以革新、改變(Change)為訴求,之後贏得權力。可是,人這個「機體」在歷經生老病死的衰變過程中,會因為各種挫折困難而有逐漸傾向尋求安逸及穩定不變的天性,然而這種想法或作法,恰恰是醞釀另一次「被改變」、「被維新」的過程,因為天命或民命(老百姓的意志及願望)是時時刻刻都在變化的,即所謂「民意如流水」。
 是故,政治人物必須時刻體察民情民意動向,循天下之大公,臨機或循機而變,應時而變,卻莫畏難而因循守舊,或冀圖以不變應萬變。需時刻覺察謹記,變在其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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