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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鄰

發布日期:
作者: 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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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買厝,萬金買好厝邊。」經過幾次搬遷體驗後,我終於深刻的體會這句話的意涵。
小時候,村子裡大人吵架,常波及小孩子權益也跟著受損,視到對方家裡玩耍為禁忌。成人的世界很複雜,不像小孩子的單純。世界的複雜性隨著年齡有增無減,更是讓人無法一語道破,永遠看不透、說不清。因為世界愈趨複雜,所以到處都看得到、聽得到「能捨」、「簡單」過日子的勸世警語。
買屋是件大事,一般人都視為長久之計。建商一個小小的疏漏,有可能會造成住戶的權益爭執。初選此屋,拿到的房屋土地權狀,自家的屋坪一清二楚,但門前空地因為非方整形狀,所以上面明示幾分之幾,整塊門前空地由所有住戶平分,殊不知這種籠統含糊的說法,首應建立在所有住戶皆是慈善、友好之家,建商太高估了住戶們的人品水準,就這樣埋下了「惡鄰」的禍因種子。
一日傍晚時分,正入廚備料,準備炊爨晚餐,門鈴響了。從玻璃窗瞥見,是住在同排隔間的住戶,一個極不想見到的人。心中即使一百個不願意,也只能硬著頭皮開門。果不其然,帶著滿腔怒氣,毫不客氣的吼:「把你的車子開走」,連個「請」字都沒。這已不是第一次了,每次我總是摸摸鼻子,默默的把車駛離,自認退一步,何必跟她計較呢?
我踏出門外,看了看停車位,他們家的車已停妥在我的車子旁邊,又聽她一番搶白,得知他們這次回來,只住今晚而已。我的心中感到一陣悲哀,一顆頭也不覺搖了起來,如此「惡鄰」,是積多深的怨啊?
初搬來此,左鄰右舍住戶資料背景,雖然不是瞭如指掌,但見了面,還能點頭問早問好。時間久了,大家早出晚歸,各忙各的,除了傍晚時分,有時聚集在路口等垃圾車碰面,其餘時間鮮少交集,除了見過幾次左鄰右舍的惡形惡狀,沒有美好的交誼印象。這種都市鄰居的型態,原來已悄悄的移植到這鄉邊小村落了。
交惡的鄰居,即使近在咫尺,看到他們家門前的水龍頭漏水了,門前的燈無緣無故的亮了,心中竟有股竊笑之意,絲毫沒有趨前協助關水、關燈的想望。最好是讓它永久漏、永遠亮,這種小小邪惡念頭,讓自己有種快意之感。幕後甚至還有更大的惡念在滋生,最好讓久不在家的他們發生電線走火,一夜之間,所有的傢俱付之一炬。殊不知「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她竟不懂,還是一個曾有著「官夫人」頭銜,現已升級「嬤」字輩的女人呢?
和兒子遠遊歐洲,回到松山機場,他語重心長的蹦出一句:「原來松山機場這麼小!」我回說:「人走多遠,視野就有多遠。」白駒過隙的人生,困在井底的蛙,永遠走不出井外的一片藍天。孔子說:「夏蟲不可語冰」,沒經過冬天歷練的人,如何與之說雪言冰?成人世界的複雜性,讓人無法一語道破,永遠看不透、說不清。除了此生此世,說不定還有前世幾輩的因果、新愁舊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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