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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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遇
等著慧眼看見,與之心映 千朵萬朵霜花中,我們相遇了 彷彿靈魂生出的鑽石心 穿越星月晨光的清幽 鏤月裁雲,成精萃絕景 雖然,曇花璀燦一現,煙花一瞬闌珊 however,彷彿夜空星星閃爍 情韻深遠,無限延伸…… 你是,靈魂不老的擺渡者 引度眾生川流大千世界,瞭知 空性與遼闊的智慧 紅塵過眼,仰望諸相悲歡捨得 短暫凝結時光,從容光燦成鑽 晶如琉璃琥珀,淡然繁華落盡 輕盈羽化飛仙,人間自若 彷彿,聽聞冷霜讚嘆如松濤蹀宕 寂靜綻放,瞬間永恆 曾經深情,就不遺憾 (稿費贈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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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菜踩雷
以前是農業社會,每逢春節來臨,就看到各家媽媽早早就在準備各式年菜,為的就是除夕夜與初一、初二家人聚在一起時,一邊吃媽媽的拿手菜一邊享受天倫,人生至此好不樂活。 我那遵循傳統的媽媽,整個年就被這些烹煮時光給占據,我和弟弟也不得閒,門裡門外進進出出,聽媽媽的使喚當小幫手,才能在全家團圓時,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豐盛菜餚,餵飽所有散居各地的親人。 後來媽媽因病過世,來我們家走動的親戚變少了,豐盛的年菜再也沒有出現在餐桌上,我跟弟弟提議,不如在過年年節時,叫一桌知名餐廳的菜,外帶取回祭拜祖先後,大家齊聚一堂再吃團圓飯。 但奇怪的是,原先在我印象中美味可口,讓人垂涎三尺的餐廳桌菜,以塑膠袋包回來,打開拜拜之後,再去加熱,味覺就相差甚遠,鮮度熟度都不再是我期待的味道,肉油菜黃,連代表年年有餘的魚,腥味也加重。 有了一兩次踩雷的經驗,現在的過年,家人聚餐,我們不是買火鍋料圍爐,就是到餐廳用餐,以免踩雷事件重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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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歸鄉
或許,老闆知道他是從外地來的,急需這份工作養家活口,所以認為善良好欺。即使要他做更多的工作,他也必須唯命是從,不敢抗拒,除非不想幹。因此每逢收工回家,往往都是很晚,而且已是精疲力竭,看在秀香眼裡,的確有點不捨。 「老闆怎麼可以不講信用,當初不是說好到魚塭養魚嗎?怎麼可以又叫你到果園工作。這樣兩頭跑一定會把你累壞,不妨重新找一份比較輕鬆的工作。」秀香關心地說。 「雖然工作很重,但我還承受得了,而且老闆給的工資也不低,自己又沒有一技之長,想再找一份兩百五十塊的工作談何容易。」天山不在乎地說。 「賺錢固然重要,身體也不能輕忽,希望你不要太勞累才好。」秀香深情地看看他說。 「我會衡量自己體力的負荷,妳儘管放心好了。」天山說後眼眶一紅,不免抱怨起這場砲戰,才會讓他們流落異鄉。雖然在家鄉務農一個月賺不到兩百五十塊,可是生活卻很安逸,住的又是先人遺留下來的百年古厝,而這裡則是陰暗潮濕的木板屋,又必須付房租,無論從任何一個基點來看,都不比家鄉好。而且老闆的工資不是白給的,身為人家的伙計,總得付出代價,達到人家的要求。世間沒有不勞而獲的事,他心知肚明。 縱然這個城市的街道兩旁都是高樓大廈,每到夜晚又有七彩的霓虹燈在閃爍,人們在燈紅酒綠中過著奢侈的生活,但對他這個異鄉人而言是毫無意義的。只要砲戰緩和,打聽到可以返鄉的消息,他和妻子都會義無反顧地提著行李,踏上歸鄉的路途。即使必須承受二十餘個小時的海上顛簸,也無怨無悔,絕不會留戀這個暫時寄居的地方,承受有家不能歸的思鄉之苦。 可是,想歸想,說歸說,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實現歸鄉的美夢。而且為了生活,他必須出賣更多的勞力,除了挑豬糞養魚,清洗豬欄,又得到果園除草施肥。每天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為的是免予餓死在異鄉,淪為人們譏笑的話柄。同時,也必須實踐他歸鄉的美夢。 儘管他還年輕,但人的體力畢竟是有限的,長久下來實在也不堪負荷,加上營養不良,時而有頭暈目眩之感。一旦辭職不幹,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異鄉,想找一份較輕鬆的工作談何容易,屆時家裡勢必要斷糧、斷炊。因此,只好硬著頭皮,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做到不能動的那天為止,不然,又能如何呢?而且妻子不久即將臨盆,倘若沒有這筆工資,不知要用什麼來養育孩子。(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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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司琴初登場
從來沒想到這輩子竟然學會彈鋼琴,而且還能在教堂司琴! 從小家境清寒,彈鋼琴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學琴是有錢人家小孩的專利,爸爸一個人賺錢,能把兩個姊姊和我拉拔大就很不簡單了,我哪敢去奢望學鋼琴啊! 那時,小學教室裏都會擺台風琴,同學最常彈的就是〈給愛麗絲〉,我也會跟著亂敲琴鍵。心想沒這個命,又欠缺音樂細胞,也就不苛求了,吹吹口琴和笛子就好了。長大賺錢後,有了念頭想學點什麼樂器時,鋼琴完全不在願望清單裏! 2021年底,教會司琴姊妹楊宜臻有意開辦司琴培訓班。那時我一方面要工作,另方面還在金門大學讀研究所,真不知哪來的勇氣報了名。我問老師是否有收過像我這樣的老學生?老師說:「有啊,我以前教過50多歲的姊妹學會司琴。」 看來我應該是最老的學生吧。那時身上剛好有2400元,趕緊交了學費,讓自己沒有後悔的機會。 不過,雖然報了名,我不想給自己太大壓力,因而選擇一個月上課一次,心想一年慢慢學把琴學會,應該不會影響到工作和論文撰寫吧!就這樣,「彈琴之不可能的任務」上演。 上課的教材是田丸信明編撰的拜爾中級程度《手指的運動》。第一堂課,老師教我辨別全音符到十六分音符、告訴我彈琴時手必須保持握球狀態,用指尖按琴鍵,用力地彈奏。「手指運動」是基本課程,老師說拇指是「大拇哥」、小指是「小妞」,我覺好可愛。 第一堂課除了基本的手指練習,還學了C 、F 和G和弦。上了兩堂課後,老師建議兩個星期學一次,效果比較好,於是我改為一個月上二次課。 除了上課,學琴最重要的是每天的練習,因此老師建議我買一台二手鋼琴。天哪!一台鋼琴要多少錢啊!而且我住的是套房,這麼小,怎麼放得下鋼琴?剛好老師要換琴,有意把舊的電鋼琴賣給我,並同意我分期付款。於是,年過六旬的我,有了自己的第一台鋼琴。 老師很有耐性循序漸進地教,手指練習是基本功,然後是五度和弦、八度和弦,接著左彈右唱……。不過,每天彈奏單調的音符,心裡想的卻是:什麼時候才能把這一整串豆芽菜串成一首曲子呢? 終於學會彈一首完整的歌曲——〈小蜜蜂〉了,我把影音傳給家人看,大家都誇說「好厲害喔」。第二首是〈聖誕鈴聲〉。相較於這兩首「兒歌」,第三首〈河水〉讓我進入了第一道瓶頸,這才是考驗的開始。我真的是一小節、一小節,慢慢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敲琴鍵,並不斷反覆觀看錄影,仔細端詳老師的手指再來修正……現在真不知道當時哪來的美國時間和耐性,一個一個琴鍵地敲? 之後每學一首曲子,都是一個瓶頸。先用右手彈主旋律,再左彈和弦右唱,最後才是合手,成為一首完整的曲子。但我性子急,左彈右唱還不夠熟練時,就急著合手,如同嬰兒還沒學會走路就想跑步一樣。結果欲速則不達,反而要花上更多的時間才能彈好一首歌。女兒告訴我,「慢慢來才會快」,老師也要我一定要左彈右唱熟透了,再來合手。我只得聽話照做,之後每首歌都是這樣慢慢到位。 但每學一首新歌,一開始還是很沮喪,為什麼都彈不順呢?後來我告訴自己既然前幾首歌都過關了,沒有理由這次彈不會。每學一首新歌,我都這樣鼓勵自己。雖然過程中好幾次幾近崩潰,但真的關關難過,關關過,我就這樣學會彈了一首一首歌曲。 〈河水〉之後,〈輕輕聽〉登場,在此同時,也進入了重頭戲之一——奉獻詩歌〈我把生命獻給你〉的彈奏,然後老師又教了一首詩歌〈雲上太陽〉。 緊接著進入重頭戲之二——頌榮詩歌,也就是每次主日崇拜的收尾音樂。我學的第一首頌榮詩歌是〈讚美天頂主宰〉、之後複製同樣的方法:一個鍵一個鍵反覆來回不斷的敲,陸續學會了其他頌榮詩歌。 老師非常認真看待司琴培訓這項事工,在報名時要求我們簽署承諾書,承諾「本人願意接受司琴培訓過程中的各種考驗,委身在這項事工中,不輕易放棄,並樂意付出上代價:時間、精神、體力。努力學習,倚靠神走完這段旅程。」除了練琴,老師還是要求我們要穩定聚會,每季一次少一次服事,每個月還要交兩則靈修筆記。 我要坦承,其實當初是抱持著「玩票」的態度報名,把彈琴當成一項技藝,並不知道學琴的目的是有朝一日要坐上教堂鋼琴前,為會眾唱頌榮詩歌與奉獻歌時伴奏,也就是「司琴」。但既然簽署了承諾書,就得來真的。老師的要求我都乖乖照做,因為我知道「順服就蒙福」。 我很喜歡老師的教法,而且她超鼓勵我,常誇我彈得很好,讓我有信心,愈彈愈有興趣。每天我都好期待練琴,剛開始每天只彈二十分鐘,後來時間越來越長。每天我再怎麼累,一定會騰出時間練琴。練琴和運動成了我日常的堅持,也是最佳的舒壓方式,一天不彈琴,我就渾身不對勁。隨著論文口試時間接近,最長曾經連續三天沒碰琴,「心如刀割」。 雖然自覺彈得還不錯,可是上課時就是會緊張,只要老師坐在旁邊,我腦筋立刻一片空白,手指不聽使喚,一直彈錯鍵。老師說:「妳就把我當做石頭。」也有姊妹說:「妳就在家裏設幾個人形立牌,當做觀眾來操綀。」但不管練得多熟稔,只要有人在旁,我立刻凸搥。 第一期課程有五人參加,第二期三人,期間有人因手傷等因素退出,最後剩下我和黃秀珮姊妹完成考驗。2022年八月第一次成果發表會時,我因為出國無法出席,以錄影方式呈現。當時彈的曲目是奉獻歌和〈輕輕聽〉;去年七月的結業式中,則以「雲上太陽」和「讚美天頂主宰」,交出差強人意的成績單。 即便通過成果發表,敬拜團團長也安排我八月正式司琴,但老師求好心切,認為我還有努力的空間,使得排定好的服事一延再延。這段時間我仍然持續每天練彈。今年一月八日,我終於「初登場」了! 生平第一次的司琴還是出現幾秒鐘的手忙腳亂,但我要感謝上帝的恩典。我從來不知道我可以用彈琴來服事主,感謝神把不可能化為可能,感謝祂願意使用我這卑賤的器皿,祂所賜總是超過我們所求所想。誰能想到我到了這個年齡,還能學琴,而且還能在主日崇拜擔任司琴? 記得有一次在台北參加路德會天恩堂的禮拜,看到司琴手是八十多歲的老姊妹,我好佩服。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福份,能夠服事到那個年紀? 感謝主在我花甲之年,為我開啟了這條美麗的事奉道路。 謝謝楊宜臻姊妹教會我這個音癡彈琴,從分不清一拍、半拍到愛上彈琴;也謝謝秀珮姊妹一路陪伴,「司琴之路,有妳同行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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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共用符尾的八分音符--致虎尾糖廠茄苳夫妻樹
砂糖方塊,堆疊城市漸次芬芳的味覺印象 兩棵老樹,站成兩個共用符尾的八分音符 一切難以抵擋的歷史演變及轉折 隨著甘蔗的壓榨及鐵軌的摩擦音律演繹著 隨著茄苳的果子及花蕊的綻放重複生態著 一百年後,我倆邊吃古早味冰棒,邊踏著 虎尾的土地,邊沿著運蔗五分車鐵道散步 攝影框內的主題,框定兩棵依偎的老樹及 兩個在樹下左手牽右手的老夫老妻,以及 昨夜的上弦月,遺落在我們肩膀上的愛情 我倆前往同心公園的路上,踩著小碎步 踢著小石子,任憑古色古香的時間,見證著 甘蔗粉身碎骨之後的燦爛轉身,見證著 煙囪用懷孕的方言向世人訴說前世與今生 兩棵老樹用變奏的樹皮,宣示世紀的諾言 火車頭,張開視覺。汽笛,驅動聽覺。 虎尾糖,暈開味覺。虎尾驛,釋放嗅覺。 茄苳花、蜜蜂及古老建築物伸展著觸覺 三出複葉多了一枚眼睛,扮演虎尾的視角 牧養著一齣簡樸的小劇場── ──紅石磚與老樹的共生是一種愛情橋段 ──鐵軌是黑砂糖,是口中逐漸融化的劇情 ──甘蔗冰棒是被隱喻的童年,而那些 白頭翁、綠繡眼、小松鼠是神祕的演員 ──五分車主張象徵主義,骨子裡都隱藏著 老靈魂的論述,字裡行間都是復古風潮 ──重陽木主張神話主義,樹根吸收的養分 都受到在地文化的薰陶與哈莫達成共識 兩棵茄苳樹的愛情到底有幾分甜? 有誰願意與時間牽手,踩著左鐵軌與右鐵軌 在那個角落,合成兩個共用符尾的八分音符 附註: 一、虎尾糖廠辦公大樓的外牆大門右側有一對百年茄苳夫妻樹,該對茄苳樹與雲林縣虎尾糖廠1906年建廠同期,見證臺灣百年糖業、鐵道及虎尾歷史發展。雲林縣政府文化局及虎尾糖廠、雲林縣同心獅子會、虎尾科技大學及大坵田文史工作室等單位於2002年中元文化節在茄苳樹下舉辦「追思植福,立平安樹」活動,廣邀地方人士聚集於此,共襄盛舉,祝福大家與樹同在,尊重生命,合境平安。 二、雲林縣政府特於這兩棵茄苳樹下(糖廠鐵道旁)立牌撰文誌之。 三、鄒族傳說天神「哈莫」用樹葉創造人類。 四、共用符尾的八分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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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
自從退休後返鄉定居,已經有好幾年沒在台北過年(因疫情之故)今年決定到台北過年,一方面想見見自己的親友,另一方面看看許久不見的老鄰居,我輩之人,白髮蒼蒼、面露老態;而黃毛小孩,蛻變成為美少女、少男,頗有歲月催人老的感覺。 二月七日從金門尚義機場搭機到台北松山機場,根據中央氣象署氣象預報,金門、台北兩地都是下雨天,是濕冷的天氣且有強烈冷氣團來襲,有隆冬的味道,準備厚重保暖衣物,帶了一大箱、一小箱,還有後背包,從金門到台北,一路追著雨跑。只有在飛機越過雲層上端飛行,是晴空萬里、陽光普照,非常的安全、平穩、舒適;降落時,穿過雲層下方,雲霧快速移動,飛機有一陣子上下顛簸,是碰到氣流影響所致,很快就安抵松山機場。 回到久違的家,進門第一件事,先開啟瓦斯(天然氣)開關,準備燒開水,始終無法點著火,東檢查西檢查,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最後找到瓦斯公司收費單據上搶修電話聯絡,告知目前所碰到的情況,依其指示操作瓦斯表上控制按鈕,才解決燃眉之急,並告知這是家用瓦斯一段時間沒用瓦斯的安全措施,重新啟動就好,真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雖是濕冷的下雨天,要採買年貨及解決民生問題,上街採買、購物,路上行人絡繹不絕,家庭主婦、主夫,甚至全家出動採購。市場上各式各樣的年節食品,象徵年年有餘的魚、雞、鴨、豬肉等等。象徵富貴連年的長年菜、菠菜、蘿蔔等等。象徵平安吉利的蘋果、柑橘、棗子、蓮霧等等。象徵高昇發財的年糕、發糕、蘿蔔糕、年糖等等食材供應充足,攤商賣力的吆喝聲,此起彼落,採買者興高采烈,大包小包提著,交易非常熱絡。市場兩旁攤商所搭建的遮陽、遮雨棚及行人撐傘五顏六色的傘花交織在一起,有如一條色彩繽紛的巨龍橫亙在街頭。 除夕的重頭戲,家裡要大掃除、整理,除舊佈新,貼春聯,說吉祥話,是對來年的祝福與期望。祭拜祖先,飲水思源、慎終追遠。也是兔年的最後一天,辭舊歲迎新年,歲末年終,闔家團圓,歡喜過新年,每個人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恭喜新年快樂,吉祥話掛嘴邊,喜樂迎新春。 晚餐全家團圓圍爐吃年夜飯,擺在餐桌上的菜餚都有吉祥的含義,家裡所有老幼聚在一起吃飯,飯後發壓歲錢,給紅包是一種祝福,祝長輩身體健康,祝小孩平安長大。 最後守歲,一般守至凌晨時分,守住平安、健康、快樂、幸福,在此期間,除了看電視新年節目及拜年、滑手機、寫臉書等等,各有所好,待爆竹一聲響,忙碌的心情終究沉澱下來,此時人間癸卯更甲辰,又是一年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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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歸鄉
當然,不管從事任何行業,必須有本錢,才能水到渠成,並非只靠一張嘴說說而已。天山他們老闆除了有雄厚的資本,亦有一套異於常人的經營手法,才能橫跨水產與農牧等多種行業。甚至自己養豬又賣豬肉,養魚又賣魚,種水果又開水果行,即使必須僱工經營,但自產自銷,少了中盤商的剝削,所以利潤是相當可觀的,難怪他會那麼有錢,教他們這些工人不羨慕也難啊!此生若想超越他,或許在做白日夢。 雖然老闆給他的工資不低,但相對地,他的要求也很多,沒有不勞而獲的,所以他必須識時務、付出更多的勞力,才能得到他的肯定。更何況,一分努力、一分收穫,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是知道這個道理的。而且老闆又是一個精打細算的商人,在商言商、做多少事給多少報酬,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有不勞而獲的。 不多久,老闆又增加他一份新工作,每天挑豬糞餵完魚後,還要到果園幫忙除草、施肥和採收,而且工作的份量增加,薪資卻依舊。為了怕失去這份工作,他也不敢問老闆,明明講好僱他來養魚,為什麼還要到果園幫忙?把他一人當兩人用,這是相當不合理的。(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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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處時光
不知覺邁入了2024年,我也進入職場超過一年,在步調快速的台北生活著,時不時還是會懷念愜意的小島日常。而畢竟到台北闖闖是我畢業後的決定,所以我仍舊盡全力努力著、也全力享受著獨處時光及瑣碎日常。在這段日子我發覺,找事做並自得其樂非常重要,關乎著一整天的情緒及帶給他人的氛圍,大家都喜歡正能量的人,而我也朝這狀態邁進著。 假日午後,我到住家附近的咖啡廳寫寫作,看看窗外、看看店內聊天的客人和服務生,再點上一杯咖啡,開啟一個愜意的午後時光。我喜歡靜靜地在咖啡廳的角落位置思考和發想,換個地方思考,能給我新的靈感和更開闊的視野。我常在想,那麼多離開家鄉的人們,每一個決定、行動,一定都有其目的性,人生活在這世界上,不是為了虛度光陰而的,而是須從中摸索,尋找屬於自己人生的方向,找出自己人生的價值。而在這尋找價值的過程中,人會不斷成長、變化,創造每一個與眾不同的當下。就像,每當我開始寫文章,我都會思考,有什麼適合我這個當下、這個狀態的句子或話?而目前我給自己下的定論是:生活是一面鏡子,你怎麼對待它,它就會反映出怎樣的鏡像。我希望自己反映出的是自在、自信,也不受他人影響拘束的狀態。 「生活,是一種人生的過程,不管結局如何,那都只是短暫的瞬間,我們更多的是在過程中度過。」我一直以來都認為我是重結果大於過程的人,只要最後成績優秀、事情結局符合期待,就是一個完美的收尾;然而,在真正步入職場後發現,其實過程的細節、有可能等同甚至大於最後結果。以我在做招募人才的工作為例,我需要多方跟主管、求職者溝通,面對形形色色的人選及各有偏好、歷練的主管們,我需要學會在最快的時間察言觀色,並在共識中留下好印象;而此良好的印象,不是諂媚或表面的虛情討好,更多時候,是得敏銳品出對答間的、對方的人格特質,且不因對方位階或態度而退縮或膽怯,在進而將自己能力所及之方法或想法傳達給對方,如此般,不越界、圓融地、懂分寸的溝通之道,我發覺是職場人間最受用且最被接納的。 在我入職前有一位較資深的前輩,他的能力很好、招募技巧一流,我真的從他身上學到很多,但後他因跟跨部門間的同仁發生諸多糾紛,最後導致於公司內部的觀感下降,後加上個人意願而離開。其實他與其他人發生的事都不是大事,但即使只是像準時、禮貌禮節、甚至只是一個廊道上見面的招呼,長久下來,都足以影響一個人在他人心中的觀感。起初我察覺此事時,想著,職場真辛苦,連最真實的一面都沒法表現出來,除了份內工作外,這種日場也是職場的一環;但後來工作久了,我才清楚體會,本來大家都是因工作而相聚,各有各的職能及任務,沒有人應當承接他人的情緒,又或是自認為真實、不假作的話語及行為。即便我在公司年紀偏小,但如果有人長期缺乏禮數對我,我一定也會不悅,又或對此人在心中的形象大大降低。故目前,我在職場接到了更重大的任務及職責,我在開心之餘,也一直警惕自己要與所有人站在平等的立場,對話時永遠先設身處地為對方想,後再談自己的想法及意見,這樣的溝通比起一股腦地直接來得有效果,即便是對上高層或老闆亦是。 我也想過,這樣會不會將「自己」藏得太深、變得太世俗、太為偽裝,但後我仔細思考,只要秉持著人與人間的尊重信念,其實在做這些職場溝通時,並不會是違背內心,反倒是很自然地與他人應對,將這樣的變通及圓融,融為自己的一部分。人在每個階段都有不同的課題,且必然不會一次就找到答案,在人生的道路上,學習、成長,慢慢地尋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如,身為「我」,我會有自己的價值;身為「職員」,我也會有屬於我的定位;又或者屬於「朋友」,我也有我存在的必要性。我相信人的這一生,就是不停地、永無止境地在替自己或世界締造價值,這樣人生才能被賦予意義,才不白費我們人所擁有的獨立思考能力。也許目前社會是依照一套既定框架在運作,大家也都遵照此邏輯在生活、做事著,但我也相信,一定有人能從中悄然改變些什麼,讓未來的世界,又照著另一套形式進行著;雖我沒有這樣的大志向,我並非那類領導或先鋒者的角色,但我極為樂意、又或說是極期待見到社會的改變,也許,之後社會的變化能讓我再悟出其他相處之道,或改變我的當今的理念,對我而言,這就是出社會後最有趣的地方,凡事都靠自己悟得、機會都靠自己經營而爭取,一個因能造就多種結果,我享受著這樣的變化和挑戰,也好奇自己能在這條路上走上多遠。 寫到這時我的咖啡也差不多喝到見底,我又陷入沉思,是什麼時候起自己開始喜歡喝這些曾經認為「大人」才愛喝的東西,是什麼原因讓我認為「苦」也是種韻味、而不排斥。我認為在這個步調極快的世代,我們在追求跟上變化之餘,也要定期傾聽內心的聲音,思考自己追求的核心價值是什麼,是家庭的溫暖?是與人的連結?是職涯的成就?又或心靈的富足?不論哪一種追尋,都將引導我們進行選擇和前進,讓生活更踏實、更有方向感,這也是我於今年設下的期許,希望能時刻銘記著,不要忽視或輕視任何生活的時刻,因生活是一連串的課題,必須經歷了才能理解並看見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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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歸鄉
老闆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他身材矮胖,頂上微凸,留了兩撇八字鬍,頸子還戴了一條少說也有好幾兩重的金項鍊,一眼就可看出是當地的土豪,但待人還算和氣。他不僅養魚也養豬,而且還有一大片栽種檳榔樹和果樹的山坡地,甚至還擁有各種自產自銷的店面和攤位,分別雇用專人管理和經營,每年收入相當可觀,絕對是富甲一方的有錢人家。 豬欄和魚塭距離很遠,負責養豬的兩位阿嫂,必須挑著空桶四處收集餿水,再加上雜糧和米糠一起煮,餵養好幾十頭大小不一的豬隻。負責養魚的則要挑著桶子,到豬欄鏟除豬糞,然後挑到一個足足有兩個籃球場大的魚塭餵養吳郭魚。 但並非把豬糞倒下就完事,而是一瓢一瓢倒進池裡的每個角落,再撒些飼料讓魚兒搶著吃。天山擔負的就是這種工作,一天來來回回要挑上好幾擔,待豬糞鏟除乾淨後,還得挑水沖洗豬欄,沒有想像的那麼輕鬆。即使在家鄉也養過豬,但只是一兩頭而已,豬欄好幾天才沖洗一次,糞水都是挑到山上潑灑在田裡當肥料。 想不到在這裡,豬糞還可以養魚,而且一倒進池裡,成群的魚兒就搶著吃。有時也讓人感到不可思議,豬吃餿水長大,再祭人類的五臟廟,吳郭魚吃豬糞長大,再供給人們當佐餐。或許,世間最骯髒的莫非就是人類的嘴,除了動物的糞便及有毒的東西外,沒有什麼不能吃的。甚至動物的大腸,明明裝的是牠們的糞便,一旦洗淨加以料理,還被老饕認為是百吃不厭的佳餚;萬一沒有洗淨仍有屎味,只要以辛辣的佐料蓋過,他們照樣吃得津津有味,可見人類的嘴,有多麼地饞啊! 而一般人吃吳郭魚,並不在意是用豬糞餵養的,牠們的肉質細而味鮮,只有少許的泥土味,並沒有因吃豬糞而有豬屎的異味,不僅價格低廉,也是生鮮的魚類,才會受到消費者的喜愛。卻也因為消費市場大而有利可圖,許多業主利用低漥的農地開挖魚塭,專門養殖吳郭魚,並在附近兼養豬,以收集牠們的糞便養魚,比種植其他農作物的收入還可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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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十行
來自時空彼岸,我是 普羅米修斯親手採擷的原生種 背向神諭,在此岸瘋長 盛開遍地熾烈的花火 豁然迸裂的光與熱 驚醒長夜,祓除幢幢幽魅 探照出潛身黑暗的虛構與妄想 燎燒到天堂與地獄的斷崖 閃燃,煙滅了-- 每個有相無相的執念 (稿費捐金門家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