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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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之吻
「放過我吧。」女孩輕輕地掙扎,被向後折的手臂使她看起來像被抓住翅膀的鴿子,雪白的羽毛在黑夜中更顯明亮。 「對不起。」男人開口,滿臉的歉意。「我真的沒有辦法。」 「不,你可以的,我求求你。」女孩直視男人的雙眼,悲切地哀求著男人。 「但是,我並沒有抓住你啊!」男人惶恐地望著女孩,一臉的愛莫能助。 「為什麼你不肯放過我?」女孩忿恨地吼著男人,嘶啞的淚光在她濃密的睫毛上刺眼地閃耀。 「我沒有!」男人倉卒地反駁她,但手足無措的樣子已經洩漏了他的心虛。 「你就有!」女孩開始歇斯底里地扭動身子,她一次又一次用力拉扯自己無辜的手臂,一絲的血水從接縫慢慢滲出來。 「好吧!那請你告訴我該怎麼做。」男人心疼著她的血而妥協。 「永遠留在我身邊,好嗎?」女孩乖巧地停止掙扎,露出熱切渴望的臉直直地瞅著男人,像做了好事等待主人獎賞的小狗。 「你要我的承諾嗎?」男人無視於豎立在一旁寫著「危險,請勿靠近」的牌子,走向前,將無害的女孩抱進懷中。 「不。」女孩乖巧溫順地任由男人如同撫著一隻小貓般哄她,「我要你死。」驕傲的命令語氣聽不出一絲顫抖。 「為什麼?」男人停下動作,輕吹女孩的額頭,聽憑在他懷中這個散佈殺氣的女人的擺佈。 「只要我殺了你,你就永遠屬於我了。」女孩將寒光森冷的匕首抵在男孩白皙的頸。她微微張口,露出些許牙尖。 「那好吧!動手吧!」男人的手,攀上女孩佈置著滿滿淚痕的臉,他忘不了她剛難受的樣子。緩緩閉上眼,從容的他瀟灑地令女孩迷醉。 「你………不怕嗎?」女孩哀傷地問他:「為什麼你不掙扎,不反抗?」她的眼淚盛滿了眼眶,為他受的委屈滑下。 「我很怕。」男人抬起眼眸看著女孩嘴角那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我怕得要死。」男人的手,拭去了她臉上的不甘心,而男人的吻,則印上了無比的信念。 「那你還不逃?」女孩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期望男人就這樣接受到她的訊息,男人光滑的頸上出現了一條血紋,女孩俯身舔去了那滴血,眼底盛上了心疼。 「我也想永遠在你身邊呀!」男人望進女孩的眼裡,灼熱地,那麼渴切、熱情,他撥開女孩握刀的顫抖不已的手,溫柔地將唇覆上女孩的唇,他會永遠記住女孩現在給他的神奇力量,女孩的喘息吐氣、顫慄、柔軟,他會一輩子記下來。 「哈。」女孩用充滿水氣的大眼直視著他,紅著臉喘氣著。她用盡溫柔地眼神望著男人美好的笑容,慢慢地抬起握著刀子的手。 「妳已經成熟了,不再是女孩了。」男人緊握住她的手,緩緩將刀移自頸邊,兩人的眼不再自對方的眼裡取出,嘴邊滿格著收訊良好的微笑,頰上仍紅暈著甜蜜,手劃了一條漂亮的線後停在男人的耳下, 「從現在開始,我命你為女人。」他緊握住女人的手用力刺向自己,大量的血自頸動脈噴出,正對著女人宣洩。 女人吻上男人頸子上的傷痕,血停止狂奔,男人漸漸模糊的意志使他看見女人沾染著妖紅的唇淺笑著。對,就是這樣,男人在滿足裡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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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母親就是這樣一個三從四德的女人……… 我沒了父親、亦沒了母親! 四月三日晚間,接獲兄長來電,母親昏迷,正在醫院急診! 晴天霹靂,手腳發軟,母親怎能這般? 趕到醫院,急診室吊著點滴的母親,血壓飆高兩百多,電腦斷層的結果為「腦出血」、昏迷指數為八!醫生告知,有兩個小時的黃金期,由家屬決定,如有意願後送台灣治療,半小時後,即可上飛機。當機立斷,申請直昇機後送、直飛台北榮總。 將母親留在金門,只有「死亡」一途;讓母親後送,又怕客死異鄉!詢問醫生,預測手術結果,有活命的機會,按時做復健,亦有恢復的可能。但最壞的打算,以後的人生,就是躺在床上了! 送與不送,掙扎矛盾。但人命無價,我們做了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決定一搏! 等待的過程,心慌慌!母親的插管,淚汪汪!擔憂母親腦中風、心疼母親肉體痛! 不能化繁為簡的手續、一百分鐘的空中飛行、榮總屋頂的無法降落,母親跟時間在賽跑! 兩個小時的黃金期,在等待中度過! 母親的昏迷指數,越來越下降。榮總的醫生告知,動了手術,將斷氣於手術台!兄長決定,讓母親留一口氣返鄉。平日暈車、暈機、鮮少出門的母親,在人生將劃下休止符的時刻,這趟出遠門,忍受舟車勞頓,早知黃金期不黃金,外島的醫療不足,「病人不動、醫生動」只是口號。沒有龐大的醫師陣容、亦沒有良好的醫療設施,金門外島不如台灣本島,重大病症,仍需後送,小病醫不死、大病救不活!平民百姓,沒有胡志強夫人的好命,實不該天真的為挽救母親一命、再見母親的容顏,讓母親插管、痛苦! 四月四日,母親回來了!回到她與父親同甘共苦所經營的這片土地——西洪。 由大門進入,客廳龍邊處,兩塊「椅條」,中間橫放四條長木板,留著一口氣,回家讓子孫見最後一面的母親,臉朝屋內。 拔管時刻,母親痛苦,兒女哀傷! 已陷入昏迷的母親,插管與拔管,意識雖不清,呼吸、肉體有反應。當L型的扳手將嘴巴撬開的那一霎那,一條約二十幾公分長的塑膠之氣管內管,由口中直接插入氣管中,那自然的反射動作,直覺母親就是痛!我看到母親的嘴角滲有血液。當管子接上了呼吸器,給氧,母親微弱的生命,經不起折騰。 拔管,緊閉的雙唇、難過的哀吟,阿彌陀佛聲聲唸,三兄的手輕輕拔! 想一探瀕臨死亡的種種跡象,卻無勇氣書架找尋,尋覓「天使走過人間」,我會想到母親在病床上的模樣。 四月五日凌晨,零點十六分,如睡夢中的母親,聲音有異,當她嚥下最後一口氣,臉上帶著的是慈祥的面容。一生劬勞,卻從未享受人生!家人抽掉一塊木板、合力將母親調好位置,臉朝屋外、淨身更衣。手持桃劍、菖浦斬邪魔、趨鬼怪!而蓮花被則覆蓋於身。 子孫綁「頭白」、著孝服。兒子、媳婦,身穿黑衣裳。女兒與內、外孫,著藍色孝服。裡裡外外,腳底統一著黑襪、萬里鞋。 拿至屋外,由木麻黃慢火細煮的一碗白飯,上面放一顆鴨蛋,擺放頭部方向,插三炷香,兩旁各燃一根白蠟燭。腳尾用一個小臉盆,焚燒「白錢」,口中「阿彌陀佛」唸! 葬儀社漏夜前來,在水床處搭上金黃色的床帳、在入廳處佈置小靈堂。 母親後送,即電話告知烈嶼青岐、母親的「外家」。當直昇機載著母親回到故土,兄長們先是電話告知。再遵照舅媽指示,乘船直奔島外島,跪拜、報喪。 天一亮,挑「壽板」,走完人生盡頭,樸實無華的母親,節儉過日,從未享受人生,選個上好的材質,讓她在另一個世界,過得舒適。夜晚的七點三十分,漲潮時刻,「大厝」先到,子孫屋外跪拜迎接,「安娘,大厝來了!」 水床前,供品祭拜,兒、媳、孫、女………,不得戴眼鏡,免得映光影。男生手心朝下、女生手心朝上,跪拜、叩頭四下。 掀棺蓋,灑白灰粉,庫錢、壽金、港條、元寶………,整齊排列。兒子扶頭、女兒扶腳,母親將住大厝。子孫繞棺一圈瞻仰遺容。「合壽板」,人員迴避! 「吃紅圓」,一人食一點,大富大貴大團圓! 守靈時刻,男生在龍邊、女生在虎邊,「吾母」口中嚷! 每日上、下午,各「奉茶」、更換三色水果一次。 孝眷祭拜兩炷香、來賓捻香則為三炷香。 風兒輕輕吹、靈堂輕煙繞!香爐上、神奇的一炷香,圓了一圈。在這夜涼風飄、略帶寒意的時刻,等待子孫、全員到齊,香灰方散!是永結同心、亦是點到為止? 四月六日,適逢農曆初一,早上五點、下午四點「叫飯」,全家大小,圍繞棺木,哭喊:「吾母,回來吃飯哦!」 「外家」來到,子媳屋外跪迎,入廳,「大厝」旁,哀慟!過一江水,小金未能即時來大金,水床前,見母最後一面,遺憾深深! 「訃聞」,報喪的柬帖:顯妣林門洪氏孺人,慟於中華民國九十七年四月五日(農曆二月二十九日)子時壽終內寢距生於民國廿三年十月十八日(農曆九月十三日)享壽七十有六齡………。 四月十二日,「報白」,父親的生前好友洪先生,擔此大任,到兄弟姐妹的另一半(婆家或娘家)所居住的地方報喪,並在大門處,繫上紅線。 「分白」,以面巾、頭白和紅線,請鄰里幫忙 四月十三日,出殯的前一晚,工作人員聚一堂,分配任務。 四月十四日「出殯」,兒媳的房間,由娘家的媽媽來「顧房」,床鋪擺上蠟燭、香、金箔、椪粿一粒(上插春花、桔花)、紅圓三粒、飯、(小芋頭圍旁邊)、頭白、面巾、紅線。工作人員將點心端到房間,讓顧房之人食用。她們的任務,是在「大厝」移出屋外後,清掃房間,並於房間上香膜拜、焚燒金箔。待出殯儀式結束,讓她們攜回糕粿一片、紅圓一粒。 出殯當日,九時「接引西方」,兒、媳披麻衣,媳婦腰間繫圍絲裙。女兒與孫女的「頭蓋巾」為「白巾」、外孫女則為「青巾」。五兄弟右手持苦苓,置於肩上。「師公」嘴中唸,教導祭拜方式。接著,靈柩圈圈繞,兒子、媳婦、孫子、女兒………,人人手持三炷香,「鼓吹」和鑼鼓聲伴隨。 十時四十分「開元路」,五兄弟手捧圓形米篩,師公邊唸經文、邊將錢幣灑於米篩裡面,點燃銀紙,對摺後置放錢幣上方,五兄弟同心協力共篩,隨後,師公焚燒銀紙。 五兄弟移動靈柩,生肖龍與虎犯沖,迴避! 「外家」抵達,兒子、媳婦屋外跪拜迎接。入廳,外家痛哭失聲。子孫皆跪,「吾母」、「阿嬤」聲聲喊!低首哭泣,外家扶起。出殯儀式結束後,外家攜回糕粿一片、紅圓一粒。 十一時三十分「動棺出殯」,子孫爬出屋外。長孫手持「白幡旗」、內外孫手持「五色旗」。 「掃廳」:連日來,屋宇不能打掃,動棺出殯後,請一位婦人打掃廳堂、燒金箔。 靈堂莊嚴肅穆,輓聯、鮮花、高架花籃、罐頭塔、花圈、棉被、毛毯、花車。先家祭、後公祭。 家祭依序為兒子、孫子、媳婦、女兒、孫女、外孫女、外家女眷、烈嶼外家、女婿、親家翁。 公祭依序進行,主祭者就位、與祭者就位、陪祭者就位。上香、獻酒、獻饌、獻果、行祭禮(三鞠躬)。孝眷致「答謝禮」一拜。 一位母親同鄉、同村的鄰居,擔任民意代表多年,「阿姐」長、「阿姐」短,平日公務繁忙,每到選舉,走一趟窮鄉僻壤。念舊的母親感懷在心,「人不親、土親」的思維,人情相挺,無論身體有多麼的不適,一定上投開票所,為他投下神聖的一票。然而,此時此刻,身在何處的他?不見蹤影! 「移靈引導車」駛前方,鑼鼓、西樂、托燈、五人鼓隊、魂主轎、師公、外家、宗親、鄉親………沿路送行。 「半路祭」,三位女婿,頭一位彎身掀毯、蓆。上香、跪、拜、再拜、三拜、四拜、升;再跪,伏進、酹酒………。 孝眷跪辭外家,外家扶起。孝眷上「靈車」、扶靈。 乘坐「魂主轎」的長孫,於抵達公墓後,更換帽子、衣服與鞋襪。於返家後,給一份「長孫禮」! 媳婦則每人拿一件婆婆的衣裳做紀念。 棺木放進金湖公墓的墓穴,母親將長眠於此。 母親洪氏,烈嶼青岐人,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嫁至烈嶼鄉上林村的下林,冠上夫姓,踏入夫家的那天起,與父親同甘共苦,建立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園,孕育八個子女(五男三女)。 林家一塊建地、上有古式建築物,叔伯共居。三塊農地,種植農作;濱海則有海蚵與紫菜。母親每日晚睡早起,與父親胼手胝足,炸油條、發糕、紅圓、春捲、麵粉餅………,應市場所需,亦貼補家用。而爐造每日用、柴火燒得兇,砍柴耙草費力氣,防空洞上面的「黏阿膠」與黃牛灑下的「牛屎箍」,曬乾後,資源利用當柴火。 飼家禽、養家畜!雞籠裡的母雞與公雞交配後,產下的蛋,用臉盆盛裝,一段時日後,夜晚時刻,母親關起房門,點上蠟燭,微弱的燭光照蛋影,蛋裡頭有一點黑影,表示「有形」,可讓母雞孵小雞。其它的「無形」,在經濟拮据的年代,是孩子最好的補品。拿一塊小碗,打蛋花、添加一些鹽巴,用煮沸的熱開水沖泡,空腹時飲下。 母雞孵蛋時,最怕雷公閃電,此時,要趕緊拿斗笠蓋住,才能讓小雞平安孵出。 蛋生雞、雞生蛋,綿延不斷的生命力,都是財源的所在。但孩子的成長,需要營養,母親會挑幾隻上選雞隻,用「白殼」發酵,將糯米塞於雞腹,再用針線縫合,煮沸後,雞肉、雞腿讓孩子們享用。她與父親不是啃「雞骨」、就是食那不能下蛋的老母雞。 豬欄裡的豬隻,食量越來越大,由大金托運至小金的「豆餅」,大刀薄薄削、浸水當豬料,成本太高。母親每天利用時間,上山採野菜、下海採青苔。田裡的蕪青、芋梗、地瓜葉也是最好的食材。 生肖屬雞的母親,和父親一樣,歷經九三、八二三、六一七等多次砲戰,閃炮火、躲防空洞,背著兒子、拉著女兒,又跑又爬!還得跟著出任務,用破臉盆,裝著撿拾而來的石頭,交給上級。 戰爭落幕,母親餘悸猶存!對岸的「單打雙不打」,逢單號,母親要兒女們,迅速躲入防空洞。畢竟,砲彈不長眼!當耳聞有人被擊中,終身遺憾,徒嘆奈何! 防空洞積水的高度,有好幾個階梯,為戰事需求,再怎麼忙,亦要拿著水桶,將水汲走。有時,洞底長青苔,要用「掃把頭」一遍遍的刷過,再用清水洗滌、抹布擦拭。冬暖夏涼的防空洞,除了躲炮火,亦是孩童平日嬉戲的地方。裡頭雖然陰森森,拿著手電筒照射,人多壯膽,就不那麼怕了。 唸小學時,對岸的宣傳單曾讓我得到一張獎狀,學校明文規定,撿拾宣傳單繳交,到達一定標準,頒發獎狀!晚間聽那毛骨悚然的砲聲,隔日一早,出個門,絕對滿載而歸。三十年前的往事了,這張已經泛黃的六十三年「上岐國民小學」、交匪偽宣傳品的優勝獎狀,至今仍然珍藏著。 母親長得美,但命運跟長相沒有劃上等號!身為娘家的長女,辛苦耕耘;嫁給從小父母雙亡的父親,又一貧如洗。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母親就是這樣一個三從四德的女人。 尚未出娘胎,不知母親艱辛的過去,曾聽雙親提起,兩人披荊斬棘的歲月。阿公阿嬤走得早,無依無靠的父親讓人瞧不起,磨破腳皮為爭一口氣。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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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兩個媽媽
我有兩個媽媽,一個傳統保守、講究三從四德;一個開朗民主、追求時代潮流。他們是我的媽媽和婆婆。 我的母親是生長在大家庭中的大家閨秀,她一共孕育了八個孩子,但是仍然保持輕盈體態。母親從我小時候就教育我中國女人的美德,不論舉手投足、言談儀態,另外還得學「炊粿綁粽」、家事料理及一些針黹女紅,活生生把我當古代人來教。直到達到她的標準,我獲得「可以嫁人了」的獎項。 我的婆婆是個童養媳,但是她樂觀豁達,從不計較,更不會鑽營牟利,她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小姑們和先生也都遺傳到這可貴的基因,性情活潑,凡事都往正面思考,這一家人永遠有笑不完的歡樂聲。 媽媽慈愛,婆婆和藹,我很得意當媽媽的女兒,很幸運當婆婆的媳婦。我的媽媽嚴謹,婆婆卻神經大條,我的媽媽說話輕聲細語,從不發脾氣。我的婆婆講起話來如雷貫耳,公公更是他的出氣筒。二個媽媽都很有特色很有個人風格,二個媽媽我都愛,她們都好可愛。 出嫁到婆家,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謹遵母親的教誨,戰戰兢兢扮演好媳婦的角色,結果婆婆說這樣她的壓力太大,拜託我隨便一點,地板不用天天拖,窗戶不需天天擦,更不要一早起來做早餐和問安。我知道她是疼我的。尤其我懷孕後,感覺婆媳地位更是顛倒,婆婆幫我準備三餐,公公載我上班,家事更是離我遙遠,託兒子的福,公婆更疼我了,古板的媽媽也覺得母憑子貴,總算真正放心我在夫家的生活。 原來媽媽對我的關心與疼愛不因我的年歲增長而減少,她對我總有操不完的心;原來婆婆也一直把我當她的小孩看待,從不認為媳婦是別人的女兒。有時這兩位媽媽還會聯手對我轟炸愛的砲彈,合作為我編織愛的防護網,讓我無論身在何處總是備受呵護。 如今我是二個孩子的母親,我得到媽媽的祈願與婆婆的祝福,成就一個「好」字,一雙兒女健康活潑、聰明伶俐,感謝媽媽與婆婆的貼心和照料,使我能繼續往學術的高樓攀登,我知道即使我已年過三十,在你們的眼中我依舊是你們的「小孩子」。 我真的愛你們,在每一個365天,天天都是母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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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母親節
二十年前的失落 與妻結縭後,接連生下兩男。父親去世那年,妻懷第三胎,欣喜之餘,盼她能生個女兒,來沖淡喪父的痛楚。翌年五月,妻大腹便便,在家待產,一日妻告訴我說,好像已經過了預產期了,從臉上看到她憂心忡忡的表情,我則懷疑是不是有問題。經醫師診斷,告訴我說,胎兒可能有問題,懷疑是無腦兒,一時心緒全亂了,失落的心情盪到谷底,也不敢告訴妻子。醫師通知我決定盡快催生,那就催生吧!是好是壞總要面對事實,憂心和緊張的情緒全湧上心頭,絲毫沒有半點欣喜的期待。妻在產台上與生死搏鬥,我則在產房外的廊道裡雙手緊扣,伸長耳朵,忐忑不安的靠在牆邊,心裡祈禱著老父在天之靈,能保祐她們母女平安。 生 不久,產房內傳出愛妻慘烈的叫聲,那聲音劃過整個住院病房,藥味極重的廊道裡,一時我呼吸不到一丁點新鮮的空氣,像缺了氧似的,胸口非常不舒服,極力想衝出醫院的大門外,對著天空高喊幾聲,舒緩幾乎要窒息的身軀。妻仍不停痛苦的淒喊著,我只能在外面揪心苦等著。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沒有聽到胎兒呱呱墜地的哭聲,我仍守在產房的門口,突然醫師把我叫進待產室,見護士手上抱著裹著布包的嬰兒,那嬰兒的後腦殼用紗布包住,紗布整個被鮮紅的血漬浸染了。我還來不及問,醫師就說:「是個女嬰,就是這樣子,沒有後腦殼,接觸空氣後可能撐不過兩小時。」我立即問醫生:「我內人看到了嗎?」他說:「沒有,最好不要讓她看到!」我不由自主的微微抖動著身體點了點頭,一時腦麻心跳,整個人呆滯了好一陣子。 離 護士把嬰兒抱到保溫箱內。妻下了生產台回到病房休息,全身虛脫的她,根本沒有力氣問嬰兒的事情,我也不想主動告訴她,讓她好好休息,等精神恢復了再說。我起身去嬰兒室,站在保溫箱前,端詳我的女兒,身上沒有蓋任何東西的她,赤裸裸的躺在箱內。由於仰躺著,並沒有看到後腦勺那塊紗布,那張嬰兒臉和身軀四肢,在保溫燈的照射下,像長在海裡鮮活的紅珊瑚,耀眼奪目,生氣盎然,清晰稚嫩的五官,手腳還不停的舞動著,可愛得讓人心痛,很想用手去觸摸她一下,護士並不同意。忽然驚覺到她正在等待死神的召喚,我什麼也不能為她做,連抱她一下的機會都沒有,一時鼻酸,眼眶泛紅,不忍眼睜睜的看著她匆匆來到人世間,隨即又要離開人世間,忍著內心的痛楚,不捨的離開嬰兒房,回到妻子的身旁,看到她正熟睡著,心想,我如何面對即將清醒的愛妻?如何告訴她這一切呢? 死 看護理站牆上的掛鐘,時針停在2到3的格間上,秒針死命的往前繞著。沈悶又透著濃濃藥味的病房裡,我聽不到一點吵雜的聲音,兩眼無神的看著癱軟在病床上的妻子,腦海裡浮現女兒的模樣,晃動的身軀像秒針一樣也沒停過。我痴心的這樣想,如果她在媽媽肚子裡能努力一點,把後腦勺多長一點,腦殼長好一點,我不就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了嗎?她的兩個哥哥不就有一個可以保護的妹妹了嗎?「先生你來一下,」突然一個叫聲驚醒了我的思緒,打破我腦海裡的幻影,看牆上的掛鐘,不知道什麼時候時針已停在5的前面,秒針仍死命的往前繞著。護士把我叫到護理站告訴我說:「她走了,要請人處理一下。」我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不發一語,很無助的走回妻子的床邊。 別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從病房上的氣窗望出去,外面有些昏暗,空氣仍是凝滯著,心也是涼的。「定!」妻用微弱的聲音叫我。「你醒啦!」我一邊回應,一邊想著要如何跟她說明這一切。還是直接說了吧!我這樣想。「我們生了一個女兒,但是剛剛她又走了,沒有聽到一點哭聲又走了,很安靜的走了。」終於我緩緩的對她說了。妻沒有任何激烈的反應,不知道是不是體力還沒恢復,還是心裡已早有準備,只見她眼眶泛紅的掉下幾滴眼淚,再也沒說什麼,我也只安慰她兩句,就走出病房,然後託人找了個專門處理這種「夭折」嬰兒的人,立即把她帶走,我也不想知道她被帶去那裡,她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別了!我的女兒,妳從那裡來,就回到那裡去吧!一路好走。 永遠的烙痕 女兒就這樣靜悄悄的來,又靜悄悄的走了,兩個小時來兮歸去,妳也總算到人世間走一遭,雖然妳走得無聲無息,不帶走一片雲彩,但是媽媽辛苦的十月懷胎,又忍受百般疼痛的把妳生下來,沒有多久又承受妳離開的痛楚打擊。雖然只給了妳兩個小時的生命,那萬丈光輝的母愛是完整的,是沒有折扣的,只是妳沒有那個福分享用,但是就在這短短的兩個小時裡,爸爸和媽媽卻經歷了「生、離、死、別」,成了這一生中無法抹去的沈痛烙痕。 母親節 二十年後的今天,我想信妳一定在別的地方享受著另一份母愛,正與媽媽歡渡粉紅色康乃馨的母親節。可是人世間仍留有許許多多曾經失去孩子的母親,每年同樣過著失落的母親節。每個孩子都是媽媽的心頭肉、懷中寶,當浸淫在母愛的孩子都長大了,就在這個母親節的溫馨時刻裡,母親的辛苦變成了甜美,母親的淒喊變成了歡笑。藉此,祝願天下的母親都健康、快樂,冀望天下的子女都能好好珍惜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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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隨筆我的祖母與母親
說到「祖母」、「母親」這些字眼,很自然的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又像冬日和煦的陽光讓我全身暖洋洋的。 印象中,祖母高高的身軀,常穿著藍色衣褲裝。旗袍式衣領,右邊開襟,領口及襟上有同布料編結而成的一字型別緻鈕扣。頭髮往後梳、盤成一個髮髻,髻上插朵金花或是家鄉昔日訂婚贈送親友,用色線紮成的簪花。額前戴著一條深藍色頭巾,上頭別一小翠玉。 祖母像似也曾稍微裹過腳的,不過她的腳大小還適中,並不妨礙行走。記得有一姆婆裹成的小腳,長約十來公分,走路極為不便。 這是家鄉約四十年前祖母輩一般的穿著。我擁有祖母這般穿戴的兩吋半身照片一幀,以木質小相框框著。照片隨我從金門到台北,又從台北到加拿大,是我永久的懷念。 祖母極愛乾淨,自己的房間整理得整整齊齊,床褥一塵不染。除此,房間也愛裝飾,梳妝台上一面牆掛滿了各地寄來的兒孫輩照片。有次,牆上窗戶的兩扇小木門,油漆斑駁脫落。祖母找來穿著泳裝的美女月曆,將之貼在窗門板上。以為這樣完成了,還沒!美女露出的肚臍、肚皮,還是通不過祖母檢驗尺度。又找來花紋紙,剪下兩片形狀與美女腰身相仿的紙片,貼在美女肚皮上,這才大功告成。問祖母原因?祖母笑笑說:「穿衣服比較好看。」 每年正月初九拜天公,放在大蒸糕上由紅紙剪成的「大八卦」都是出自祖母的巧手。祖母擅長剪紙,可剪出樣式繁多、千變萬化的八卦,還有各種不同的圖案。當時年紀小,不曉得這些都是寶,沒能跟祖母多學一些或保存她的作品,殊為可惜。 祖母房間門外有一處空間,我們稱做「堂前後」。有一木製櫃子,台面上放置洗臉盆,櫃內有抽屜。抽屜內祖母擺放了昔日纏線用的木軸子、彈珠、大清製有龍文的銅板、橡皮筋、銅鈴、小的木製粿模印子、「人仔標」(印有諸葛四郎或三國演義人物,圓形及長方形紙牌)、錫製玩具、積木………。這裡成了我們孩童的寶藏,消磨時光的遊戲場。 母親則對旗袍情有獨鍾,長年穿著旗袍。夏天有薄而涼爽的款式,冬天則是較厚的毛料。我在台北的那些年,住在新店中央新村,這裡原是老中央民代的住所。有回母親來,到巷口的美容院洗頭,店裡的人看著母親穿著高雅旗袍,戴著金邊眼鏡,上下打量一番後,問她是否在立法院上班?這段故事,成了我們家閒話家常的有趣話題。 童年,是物質匱乏的年代,政府剛剛播遷來台。記得大夥幾乎都打赤腳上學,上課教室不足,必須借用祠堂。當時美援的麵粉,袋上印有「中美合作」字樣,孩子穿由袋子改縫製而成的衣服,是常有的。後來,有一種黑色膠鞋自軍中流出,可以較便宜的價錢買到。孩子穿著過大的膠鞋,鞋帶常繫得緊緊的;走起路,多出的鞋頭上下晃動著。在這樣的環境下,很難想像養育九位子女的母親,是何等艱辛的工作! 當時家鄉駐防重兵,軍人買菜的早市設在清晨兩三點,父親也租了個攤位做生意。母親白天忙著一家大小的三餐,洗一家大小的衣服,已經夠忙的(當時可沒有洗衣機,有時深夜仍可聽到母親洗衣的搓衣聲)。隔天,一大早仍須起床,幫忙照應父親生意,但從未聽母親有任何怨言。 不曉得是大環境使然,還是家裡運氣有夠「衰」。有一段時間,父親的生意極為不順,賣菜抽不到理想的攤位,生意乏人問津、養豬,豬不肥、賣豆腐,生意比不上隔壁攤年輕貌美的「豆腐西施」受阿兵哥青睞、賣雞碰上雞瘟,連本都沒了………。真應了家鄉那句俗話:「霉運當頭,靠著門,門板也會應聲落下!」就是面臨這樣困境,母親也從沒怨天尤人。 猶記一次過年前,母親賒來了一大匹卡其布料,利用深夜、清晨,趁子女都睡著了,獨自在煤油燈下(是煤油燈,沒錯!那時金門供電還沒普及。選擇卡其布做新衣,是考慮可兼做學校制服穿。)一件件的縫、一件件的車,趕著讓兒女新年有新衣穿。 印象中好像沒什麼事可難倒母親。昔日婦人應有的才幹,蒸糕、綁粽、煮食、縫紉、編織毛衣,母親樣樣精通。就是那些年父親小生意連連失敗,不得不「轉型」賣豆腐,做豆腐這事仍難不倒她。來加拿大之前,自台北回去看了母親,母親幫我們家四口每人編了件毛衣,件件針線平整精緻,這是我八十歲慈母的愛心,我卻不忍,這要耗費母親多少眼力、精神。 雖然目前遠在他鄉,我總會一兩星期跟母親講講電話閒話家常,也聽聽母親的聲音。 我不知道是什麼信念支撐著母親?在那艱辛的歲月,還能從容自在。是什麼信念,讓母親樂觀生活,無視於橫逆?至今,每當我遇到挫折、不順利,一想到母親,便豁然開朗。我知道我的困難不及母親的萬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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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給母親一首鋼琴獨奏曲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母親節,這可是全世界共同慶祝的國際性節日,始於美國的安娜賈維思女士的倡導。安娜女士生於西元1864年,成長於西維吉尼亞州(West Virginia)的小鎮葛瑞佛頓(Grafton),她在葛瑞佛頓教書終生未婚,照顧母親安娜麗絲賈維思(Anna Rees Jarvis)與失明的姊姊愛爾西諾(Elsinore)。1878年安娜十二歲,在假日學校聽母親講述聖經中母親的故事,並聽到母親的心願:「我盼望並祈禱有一天會有一個紀念母親的節日。」1905年的五月,安娜的母親在費城去世,兩週年的忌日(五月的第二個星期天)時,安娜說服母親所屬的衛理教會,為她舉行一個紀念儀式;會場以安娜母親最喜愛的白色康乃馨佈置用以代表母愛的甜美、純潔與永恆。演變至今,母親節的花朵以紅色康乃馨代表,而白色康乃馨則代表母親已去世。經過安娜的努力,1910年西維吉尼亞州首先宣佈母親節為其公定假日,接著世界各國也陸續跟進。安娜不但完成母親的心願,也將她對母親的懷念擴及為對所有母親的敬意,每年五月的第二個禮拜天,成為全世界對母親表示愛與敬的節日。 「寂寞鋼琴師Piano,Solo」—以義大利爵士鋼琴手盧卡佛洛瑞(Luca Flores)生平拍成的傳記音樂電影。盧卡一九五六年出生於義大利西西里島,一九九五年三月二十九日憂鬱症自殺身亡時三十八歲。五歲開始學鋼琴的盧卡,幼時隨著雙親在巴西和非洲莫桑比克等地居住,10歲時因為目睹母親開車時在駕駛座上,轉頭向他微笑,來不及看到迎面而來的車子,發生車禍因此過世,這一幕從此糾纏他的一生。 一九七○年盧卡回到佛羅倫斯,進入凱魯畢尼音樂院攻讀古典鋼琴演奏的文憑,畢業後投入爵士音樂的懷抱,開始在義大利重要的音樂節中多次和查特貝克(Chet Baker)、戴夫荷蘭(Dave Holland)、李柯力滋(Lee Konitz)、帕歐羅‧佛烈蘇(Paolo Fresu)、Enrico Rava等爵士名家合作。一九八六年開始灌錄個人專輯,共有十四張專輯問世,最後一張【For Those I never Knew】是鋼琴獨奏的專輯,片中第一軌(How Far Can you Fly),是他灌錄的最後一首曲子,也是本片的主題曲。 片子開頭媽媽帶著一兄、一姊、盧卡和妹妹芭芭四個孩子,在非洲海邊戲水的鏡頭,藍天、白沙、澄綠的海水和著紅色泳裝的美麗母親,配著倫巴樂曲,交織成一幅盧卡永難忘懷、觀眾也記憶深刻的幸福景象。過目難忘的,還有男主角幼時灰藍色的眼眸和長大後憂鬱的眼神。 辛琪亞在盧卡演奏時愛上他,也在他過分依賴「彈琴」這件事時發現他的「不正常」;透過跟他最要好的妹妹芭芭的眼睛,我們跟著傷心、恐懼、無助和疼惜;盧卡哀求芭芭絕不要讓他穿上束縛的鐵衣、到最後接受電擊治療,觀眾跟著他一步步走向痛苦人生的盡頭。這是病,一個需正視的現代文明病,當時間、親情、愛情和彈琴都不能成為思念逝去母親的出口,看病與接受治療就是必須的救贖歷程了。 看見盧卡為了自救面對病源,騎機車千里迢迢回到非洲兒時住家媽媽曾在的樹下;以及電影最後播放盧卡幼時一家人在非洲海邊的無聲錄影,哥哥還做了頭【佛洛瑞穎業公司巨獻】尾【THE END】兩張字卡的真實畫面(這是盧卡發病後、還能清晰記掛的東西),配著全片不斷流洩的音符,心,糾成一首哀樂。 為了盧卡掙扎求生的動人故事、生前留下的支支創作、和曾經主演【屋頂上的童年時光】的金羅西史都特Kim Rossi Stuart精湛的琴藝與演出,讓我們給他五朵白色的康乃馨! 無論您的母親在天上或身旁,祝福您和您的母親!若母親此刻在遠方,更別忘了撥個電話和媽媽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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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故鄉的風
喜歡一種味道 一種來自故鄉 風的味道 遊走大城小徑 汲汲營營於每一站過往 晶白雪地裡的日本櫻花 群鴿環伺之西班牙古老鐘樓 以及南加州遍地金黃 美景令人目不暇給 可惜在心靈深處仍欠缺著一份情感 那是來自故鄉一股懷念而縈迴不去的味道 自心底緩緩竄升瀰漫流經……… 雨後彩虹初醒,岩石蒸發雨水的氣味令書房滿室馨香 午後麗日和風,農婦燻燒稻草香冉冉 擁吻夢中的我 我彷彿見到她回眸露齒之樸實笑靨 老家磚瓦房旁,蓬勃的風舞動起滿山 小白花一股春的味道 夜色降臨霓虹閃耀 小轎車急駛而行掀起波波秋意……… 那是 故鄉的風……… 原來 故鄉的風 四季皆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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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女人
會議結束後,她靜靜的走到茶水間,看著窗外,淺啜一口咖啡,濃濃的咖啡香充滿了這小小的空間。通過了這次的企劃案,她將有升遷的機會,權力的提昇之後,生活上卻依舊是空虛。 人是一種很容易被習慣制約的一種動物。 在他離開了以後,仍然習慣在浴室裡擺上另一份盥洗用具,添購新的生活用品也習慣性的多買了一份,即使他是背叛的離開。 Amy說生活就像永遠演不完的肥皂劇,男人的背叛就像某個段落似的,會有另一個新的開始。 「所以女人啊,應該要對自己更好一點,過去畫面就像資源回收桶裡被刪除的照片一樣,該有清理的時候。」 她陷在這段落裡,整整2年。 她永遠忘不了他和另一個女人在被窩裡相擁而眠的畫面。 甩甩頭,她需要保持清醒。 「忘了吧!!」 總是不忘卻似的提醒自己,哪個肥皂劇不會落幕? 企劃案通過了,在展開新生活的同時,她丟棄了家中的另一雙拖鞋,丟了另一份盥洗用具,也同時將回憶丟掉。 「不能再軟弱了,靠著回憶來填充生活的空間,太虛幻無力,一個人或許孤單了些,但是,我一定會努力的充實我的生活,有一天,一定會遇到那個人。」 因為是女人,需要被愛也需要關懷,不需要背叛;需要溫柔的呵護與寬闊的臂膀。 因為是女人,堅強的女人。 看見了,她的眼底閃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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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回最初的感動
適逢假日,從事服務業的我仍得堅守崗位。黃昏時刻,外子踩著腳踏車前來接我下班,已屆知天命年紀的他,載著頗有份量(我是說體重啦!)的我,賣力的踩動腳踏車踏板,努力朝家的方向前進。我悠哉的坐在後座,摟著外子的腰,追逐著淡水的落日,享受迎面而來的清風和美景,心中充溢著滿滿的幸福,此刻,蟄伏心中多年的浪漫念想終於回來了,我再一次找回二十多年前最初的感動。 思緒回到大學時期與外子交往的那段日子,半工半讀的我們緊緊抓住每一個放假日,徜徉在屬於兩人的世界,恣情的享受著青春和歡樂,每當黑夜來臨,約會結束時,他總是騎著那輛偉士牌的舊機車,從淡水護送我回天母姊姊家,當寒冬時節,冷鋒、低溫加上寒雨,四、五十分鐘的護送路程,我裹在雨衣裡,儘管寒風刺骨,全身顫抖,有他在我前方擋風擋雨,我的心是溫熱的!感動他的辛勞,感動他的付出,一想到自己回到溫暖的屋裡,他還要花相同的時間獨自騎車在淒風苦雨的路途中,我真的很心疼!但他總是笑得很燦爛,哄我快快上樓,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每一次我都有最深的感動,總是要等到他返回淡水租屋處,打了電話報平安,我方能安心入睡! 大學的最後一學期,他買了轎車,同樣的溫馨接送情,但是交通工具已然升級了,我們乘著房車可以遊歷到更遠的地方,再也不必理會車外的天氣如何?因為車內永遠是溫暖舒適的,可是真的很奇怪,當我們成了有車族,同學都投以羨慕的眼光,我卻沒有多大的喜悅,雖然仍然享受著甜蜜的約會,但是沒有共乘機車時的同甘共苦,心中的那份感動漸漸消失了,我曾把這種感覺向他訴說,並試圖將我們的代步工具再變為機車,他總是戲謔的對我說:「妳呀!浪漫小說看太多啦!舒適的享受你不要,偏偏喜歡風吹和日曬,真是奇怪的傻ㄚ頭!」我沒有再多說,他仍開著房車載我到山巔水湄,一切是那麼的理所當然,當他護送我回住所時,我們愉快的道再見,心中不再感念他回程的苦,總能安心的早早上床休息去。 畢了業,我們共組了幸福的家庭,女兒相繼加入我們的生活,我越來越依賴他,二十年歲月匆匆流逝,外子不改他勤奮接送的個性,只要時間允許,他很樂意開車送我們到任何地方,從沒有倦怠和推拖,我感激他的付出,卻常常喜歡開玩笑的逗他:「你真是車子的奴隸!」他也總是笑笑的對我說:「我樂意呀!」 我上班的地點離家很近,我和我那50cc的小綿羊相依相伴,可以來去自如的上下班、接送孩子和買菜,曾幾何時?依賴的我變獨立了,但是每當下雨天或是寒流來襲時,外子總會囑咐我別騎機車,改以大眾交通工具代替,當然如果沒有和他上班的時間相抵觸,他一定義不容辭的當我的司機。夫妻久了,一切的付出都變得理所當然,少了感恩和體恤的心,生活品質變粗糙了,最近警覺到自己的修養愈來愈差,我和外子的個性截然不同,我是個急性子,凡事都要預留相當的空間和時間,外子卻不同,他慢條斯理,總要拖到最後一刻鐘才要出門,因此送我上班的美意往往得不到感謝,反而遭來無謂的責難和批評,但他從不生氣,反而靜靜的聽我叨叨絮絮,然後笑著和我道再見,讓我自己都覺得好慚愧! 今天,我依偎在外子厚實的背後,享受著充滿陽光的海風,看著他努力騎車的模樣,聽著他急速的心跳和喘息聲,我多情善感的心被挑動了,彷彿回到大學時代的青春歲月,我終於又找回最初最真的感動,雖說歲月催人老,但是它終究啃噬不了你的心,只要你願意,幸福隨手可得,一切仍是那麼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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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女兒的對話二非洲行腳
在離開喀吐木前夕,我倆忙碌地打包行李,冬季裡的沙漠氣候,豔陽高照下的白日,仍透著一絲絲的涼意。輕快的心情帶點即將離去的依依眷戀。高興的是,今晚起不必再用黃濁濁的水沐浴洗澡,不用每天吃著一成不變燒烤的肉類與大力水手吃的「生菠菜」沙拉,不用再天天為強風與乾燥侵襲皮膚而煩惱,即使擦乾整瓶的橄欖油仍刺痛難耐。不捨的是在這些緊湊的日子裡,累積異地人情溫暖與家人難得機會能朝夕相處工作,以簡單生活作息,形成一種單純的、淡淡的幸福,諸多情緒像是離去前一只無法攜帶的行囊。 忽地我若有所悟對妳說:「等妳長大,我不會留太多錢財給妳,但是以後如果有像這樣的機會,我們再一起出來旅行,好不?」妳頗有同感猛點頭。霎那間我彷彿明白此趟旅程中,妳擷取號稱「hundreds of」照片對妳的意義了。 出發前,考慮妳是否與我們同行,造成極大的掙扎。非洲,我已旅行無數次、無數個國家,終究覺得不太適合小朋友如妳之行。出發前需要打預防針,妳未必有空可離校施打,種種不便不免猶豫再三。但又聞妳言及,這寒假將是國中階段的最後一個長假,此後將有數不完的考試、升學壓力衝向妳,若放妳一人獨自在家,難割下掛念之心,便下決定帶著妳一起走一趟非洲之旅。 在遙遠的童稚時期,總隨高大身軀的父親渡過金烈水域,走訪金城商家,一一叫貨下訂單、算帳、商談,父親總是從容嫻熟靈活運作。傍晚時分,又一件一件打包再趕著渡船返抵家中。那一幕是我最初最原始關於「作生意」的記憶。而今,角色變換,渡船換成飛行萬里的航班,我無預期此趟旅行對妳的意義與收穫。對我而言,有妳同行,祇是想換取一份為人母的安心。 這不是妳首次隨我商旅,但此次目的地非洲環境的確迥異於以前,這是妳首次登陸非洲,行前我對妳諄諄再三,國情文化不一、生活習慣差異,不可抱怨,不可耍酷,要隨遇而安,………。果然,妳的表現可圈可點。究竟,世界每一角落,富庶與貧瘠,各有其歡笑與淚水、痛苦與快樂。機緣巧合有幸參與其中片段,祇能置身處地去分享去感受其文化差異性。藉此機會讓我們體驗在諸多生活條件不便下,我們是否仍然怡然自得生活著。看看別人再回首環視自己,不覺我們是相當的富有嗎! 此次前來是為了參加非洲面積最大國蘇丹首都-喀吐木國際商展,商展陣容比想像中還大。五大室內展覽館,因為近期蘇丹發現石油,石化提煉工業足足佔一大館,室外又有各種大型展示場,宛如一場嘉年華盛會熱熱鬧鬧的展開。又彷彿是一聯合國的縮小版,參展廠商來自世界各處如歐洲各國、阿拉伯國家中的中東國家、亞洲國家等等。展出產品則包含食衣住行等用品,應有盡有,琳瑯滿目。 每天早晨,我們迎著刺眼的驕陽與襲人的冷風出門,早上訪客不多展場獨留妳爸撐大局,妳隨我驅車過橋至城另一工業區拜訪客戶。一路上妳的眼睛、妳的相機總是忙碌不停,湛藍的天空、緩緩流動的藍白尼羅河、頭頂重物踽踽行走的長袍女子、肆意牧放路旁牛羊群、陽光下明亮白色的洋蔥建築物-清真寺,都是妳捕捉的鏡頭。除此,觸目所及迥異於妳生活環境型態十萬八千里另一世界例如:瘦弱的騾子馱著重物,黃塵滾滾沙揚的路面,屋外蹲在一角煮食煮咖啡茶水的婦人,舀起桶子內水就喝的下工男子,與光溜溜不著衣物的小小孩等等景象,看了妳可有些感觸或震撼?或至少可有幾許聲音迴旋在妳內心深處? 大部份受訪廠商客戶都友善與妳寒暄招待茶點,我與人商談,妳安靜一旁看書。客戶詫異妳如此用功是否為考試?我笑笑回答看小說,原來中外皆然學子用功祇為考試。早上數小時往往於漫天飛舞黃塵中緊湊的一家工廠挨過一家工廠飛逝而過。午膳則是下午2、3點以後,回城區展場與妳爸會合共進午餐。千篇一律阿拉伯食物燒烤肉類,配上生菠菜沙拉、麵包加飲料。頭一、二天尚覺新鮮,再來脾胃便鬧出鄉情來。因此傍晚第二波工作至深夜回旅店,妳的一小杯「Q-cup」泡麵,十分貼近旅人疲憊的胃囊,當時奉為佳餚。而平日妳一向是知我最不喜這類速食的。 展覽最後一天,主辦單位邀請參展廠商免費遊尼羅河並且在船上享受BUFFET 和觀賞當地民俗音樂表演,我另有拜訪行程未能與妳一同前往。回來由妳的照片,由妳興高采烈的描述,我方能勾勒妳對異國文化的領略如非洲傳統音樂律動表現、美麗尼羅河兩岸風光、貌似「湯姆克魯斯」男子、妳羨慕一群敘利亞人熱情澎湃大聲齊唱他們的國歌。祇是妳不停的抱怨當地人沒水準不守規矩,飲料空罐往尼羅河一丟,蜂擁而上搶食物害妳餓肚子。孩子,我不得不對妳說,慶幸文明禮教的洗禮讓妳知禮儀,但是妳可知道妳習以為常的食物對當地人可能是千載難逢美食機運。這時人類最原始感官欲求便赤裸裸表現出,如妳設身處地想餓妳一餐沒啥大不了。 旅途中,妳的表現令人欣慰,靈巧如妳很快地幫忙燒錄CD給要索取等待的客戶;敏捷地把需要參考的樣品一一幫忙照好相;充當小跑腿買飲料與「沙威瑪」。彷彿間妳不再是孩子,而是可幫大人忙的「小大人」了。 往往「人」的元素添加讓我們旅途更加明亮,預期或不預期的邂逅短暫交集成永久記憶,憑添人生幾許趣味。在妳的相簿分類中,「人類」項目數量為最多。在此,妳見識到高傲德國人對自家產品的信心十足;妳遇見了土耳其帥哥熱心的打開其展售食品罐頭要妳品嚐;妳碰到了妳口中描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在在考驗妳的應對能力。一位來自上海在當地學阿拉伯文的大一生,好奇的問妳:「妳是台灣人,也是中國人?」妳說妳似懂非懂回答他:「你說呢?」我倒覺得妳回答得很慧黠。 有一晚,一位年輕人來到我們攤位,原來那是白日我們訪問一家廠商的少東。臨走前居然開起妳的玩笑,說要娶我的女兒,如此向我購買機器便可想有折扣。我急忙道她太小,他卻說不小不小他可以等。什麼跟什麼?賠了夫人又折兵,天下有那麼笨的媽媽嗎? Mamoud,一個爽朗阿拉伯人,在他英式古典裝潢的漂亮家中,見到他那美麗有氣質的太太。雖是黑皮膚,亮亮眼眸,苗條身材,談吐不俗來自有教養的醫生世家。她招呼我們啜飲摻有肉桂味的英式紅茶配著著名阿拉伯椰棗,一下子妳便與他們同齡女兒熟稔,聊天、送禮與妳結交異地情誼來。Mamoud言談風趣爽朗,談及青春期兒子,父母心中外一致,他簡單一句:「He knows everything, we know nothing!」此語一出令妳爸心有戚戚焉,複誦不己。 Yassin,黎巴嫩人。此國家早期常戰爭,人民遠征他鄉如非洲各國經商,成功的很多很像我們東南亞的華僑。Yassin熱愛機器與生產技術,離開家鄉貝魯特與其家人,原在西非發展又落腳東非,為生計也為了圓一個生產事業的夢。逢人就喋喋不休他的專業技術,與我熟稔,要找妳談話話青春年少,理由有一他有四個女兒而我祇有一個,對「女兒」的了解我不及他。 旅行非洲,無論取道歐洲或中東,中間轉機候機時間少則數小時多則一個大白天光陰,在在考驗我們時差應變與耐力。這時觀察「眾生相」往往是自我遊戲打發時間的項目之一。這次也不例外,在杜拜機場休息室,妳有乃母之風悄悄地告訴我那收杯盤的東方年輕男子,妳肯定他是中國人因為妳聽到他說國語。 回程中一樣的休息室,對座的一白人中年男子,西服革履,典型的商旅人士。與我們攀談自稱波蘭出生,旅居科威特二十餘年,娶阿拉伯女子。話匣子一開要妳開其網頁部落格,介紹他的家人、寵物和女傭等等。興致一來頻頻召喚侍者拿酒。幾回下來,那個會講國語的年輕人開口了,不卑不亢以流利英語誠懇語調向白人男子解釋樂意為其服務,但是先生已過量,因擔心其健康再給心會不安,如果堅持仍會奉上。白人男子一聽不好再堅持,祇得謝謝他的好意。 待白人男子班機一到,揮揮手互道一路順風。年輕侍者來找我們講話,得知他來自四川鄉下,大學主修餐飲觀光科系,杜拜一站是他畢業後首份工作。主要是為學習與自我磨練,來此已六餘月,再過兩天便是農曆春節仍不能回老家團聚,兩手一攤沒辦法合約一簽是兩年,國內人多競爭多不努力不行………。聽著聽著,彷彿間從他身上我看到未來將在觀光服務業大放異彩的他。 出發前妳同學要妳多照些動物照片回來,野生動物、老樹、大片草原……………,一般人對非洲刻板印象不外乎這些影像。除了騾子妳啥動物也沒攝取到影子,而騾子在當地算是交通工具!好笑的是妳也虔誠地隨身帶了幾本教科書,這教科書是為了因應假期後回學校的學力測驗,結果妳也沒心思翻閱又原封不動帶回。那也無妨,這旅程、這國際展、這異地,不也就是一本大書,一個教室,能探索多少?端看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