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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空

發布日期:
作者: 林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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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防空洞,許多人馬上會聯想起戰爭爆發時,大批敵機臨空投彈如雨,警報聲中,人群驚慌失措地躲避空襲場面;對於過去生活在砲火下的金門百姓,防空洞即防砲洞,躲避砲擊的戰地歲月,是金門人終生難以抹滅的深刻印象。
民國三十八年開始,金門即陷入兩岸對峙的軍事緊張情勢,除了古寧頭戰役的短兵實戰,長期以砲擊來毀壞對方軍事設施及恫嚇民心士氣,在雙方砲火還擊制壓下,無辜的百姓長期飽受生命財產的威脅。直到民國六十七年中共與美國正式建立外交關係,中共即宣布,自民國六十八年一月一日起,停止對台灣金門馬祖地區砲擊,宣告結束金門人躲防空洞避砲擊的日子。
八二三砲戰之後,政府加強金門防禦工事,普遍構建學校及民間防空洞,數量達一千餘座。國防部自民國六十三年至民國七十二年間,興建自衛部隊作戰工事等設施,連同民國八十年以前各機關、社團及民間建築附建地下室,含防空洞,高達四千座。不同時期,有不同的政治圖騰及口號,接受美國援助興建的防空洞,都會在洞門釘掛鋁製標示牌,上面有象徵中美合作的國旗、握手圖像,中間有「中美友誼」四個大字,通常是當年外賓參觀留影的宣傳對象。
讀莒光國小時,防空洞建在兩棟學習教室後面,老師把「關進防空洞,不讓你回家!」當成口頭禪,作為懲戒頑皮、不按時繳交作業學生的體罰方式之一。平日學校也把防空洞當清潔環境區域,分配給各班級輪流打掃,列為環境衛生競賽的評比;負責打掃的班級,往往無法爭取到前三名,因為周遭大片樹林掩蓋,經常落葉不斷,防空洞也會積水潮濕,爛泥巴難以清理乾淨。但是對男孩童而言,卻是經常嬉鬧的好場所,玩玩抓蟲、人嚇人、大冒險、躲迷藏等遊戲。
防空洞儲酒是停止砲擊、軍事管制鬆綁後的全民運動,應該是防空洞作用的另一章。有一位朋友在民國八十一年時,買進一百打當年生產的金門高粱酒,全數封裝藏入防空洞。事隔多年前進大陸廈門買房、兒女赴台求學等等各種經費,全賴脫售窖藏防空洞裡的高粱酒來支援。行銷金酒不須杜撰傳奇廣告,民間戰備帶來的意外收入,外賓聞此作為嘖嘖稱奇。
民國八十一年十一月七日,金馬地區解除長達三十六年的戰地政務實驗,軍方退出民政,百姓很少再關注到民間防空洞的存在,僅能移作儲藏室或封閉洞門減少意外發生。但隨著地區經濟開發建設需求,逐漸地被剷除,保留數量一直在遞減中。
如果能適度的保留幾座不同時期代表性的防空洞,可以來講述戰地金門共同的生活回憶,更是目前應該著手進行的文化資產保存工作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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