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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村史懷想(下):一村一本村史

發布日期:
作者: 吳鈞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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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獨創的「村史」,常讓我想起楊樹清在八○年代,集金門才俊,完成大規模的「金門學」。金門學多針對某一主題,村史則胃納量廣,要說歷史、人物、民俗、文化,以及時事等,書寫複雜。金門學與村史隔了二十年,都以套書獲得金鼎獎,是有意義的對照。
八月,文化局小濱寄來一箱資料,厚厚六部村史,很份量。小濱不忘提醒「案子趕喔,要煩多幫了。」我曾與文化局合作,越早繳交意見,越能提供給撰稿人修正的時間,讓作品完善。所以一連數天,我行也村史、坐也村史。
春天,村史案審核,很讓我驚訝的是呂坤和局長、何桂泉科長,只負責引導,未實際參與投票,我參加的評議會議,總有兩位、三位官員參加投票的。會議在陳長慶主持下,非常順遂,陳、顏兩位提案人,獲得最高票支持。
讀村史,能感受到各家對村史的定義,有各自的解讀跟定義。有意思的是,在地方書寫中,「村」可算是最小的單位了,但是,「村」也容易喪失個性,被隔鄰更大的村或鄉鎮等,包裹起來,村史撰寫是把它解放出來了。還有意思的一點是,村史已有「示範」的第一輯了,且成績好,不是每一家都「站在巨人的肩膀」,也因此顯得豐富盛大,連日記體都能不受束縛地寫了進來,以「抒情」角度切入烏坵鄉,成為富含感情的著作。
我一直懷疑,沒有「感情」能完成一個字句、一本書嗎?如果沒有強烈的歸根、尋根意識,能在諸事繁多之際,分出精神來,研究、訪談、書寫,然後再研究、訪談跟書寫?得有「感情」才能周而復始,它的繞圈不是單調,而在於餵養、在於豐富。
村史寫作案束脩高,它具備誘因,但我更期待它只是種子,讓所有離島而去的人,在尋覓時有了新的領悟;讓留駐本島的人,拿更多的好奇跟關懷,往它的地底挖。我的確看到好幾本讓人感動的作品,寫羅厝的,作者「小心翼翼」抒情,努力隱匿敘述的「我」,讓村史有它的客觀姿態,他多麼擔心把自己的村落,給寫壞了。而一個村落,只有一次文化局支持經費的寫村史機會。他的小故事記得生動,寫小說出租店、撞球室與冰果室、公共浴室等,列舉故事與人物,讓歷史活得更加真切,而非平躺在遙遠過去。
寫賢聚的,足足寫了十二萬字,以經濟學論,寫越多越不「划算」,而且出版費用越高,實際成為束脩的就短少了,但寫故鄉、尤其是「故鄉中的故鄉」,如果斤斤計較,故鄉豈不成為商品了?該書不單字數超出甚多,敘述靈活,枯乾處走訪如給活水,民俗信仰也可以生動盎然。信仰當然必須活,信仰若不依存生活,而被記錄成行禮如儀,又怎麼對得起神明?
寫東林者,由縣而鄉而鎮而村,「村史」如同同心圓構造,再周全地透過行業別、落番、旅外等,漸次建立敘述架構。踏訪處也是迷人處,一個人、一份情,都成為故事,也是我們依戀故鄉的核心。
有的村史是過於詳盡了,議事章程都列進,有者似乎是半成品,看得我心驚動魄,不得不多列意見,以期秋末,陽光雖晚且碎,但我們是勤快的拾穗者。也許很快地,我們就能看到炊煙,以及它的香軟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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