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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學與史觀

發布日期:
作者: 倪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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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來,不管在大學講授史學,或發表相觀文章,乃至參加史學論壇等,我都一再強調些年來史學界之隱憂;或以西方法論抹煞史學之人文意識;或以傳說乃至一些不夠嚴謹之地方趣談充為史學等…基於知識人之良知,怎忍旁觀之道?致有本篇之問世。
史學,乃一門對歷史意義、價值以及史觀之系統理論。自孔子修春秋、迄劉知幾,至章學誠可說已體用大備。可見史學之孕育,其來有自,首在於有博大渾厚之史書以為典範(如史記),累積歷代史家所垂之風格,浸淫其鐵肩之風骨,不凡之識力,嚴縝之制法,行雲之文筆,錘鍊而成春秋史學。
英國歷史學家柯靈烏(R.G.Collingwood)曾言以為:「一切歷史都是思想的歷史!」1他把歷史分為內在與外在兩面,外在的是史事的物資狀態;內在的是史事的思想狀態。史家只有深入史事的內在,方能把握到歷史的真象。1970年戈斯坦(Leon J.Goldstenin)發表了一篇柯靈烏的史學致知論(Gollingwoods Theory of HistoricalKnowing),闡釋柯氏之義:由於史學致知的對象早成陳跡,但歷史每一事件(event)或遺跡,其背後都表現著人的目的(humanpurpose)。2因此史家的主要任務,便是找出史事後面的思想,並以春秋之批判精神建立史觀。
證之於今日,如西洋史家可以根據Crete島上所發現的Palace of Cnossus以及其他器物,說明希臘文化之起源及與古代近東文化之因緣。所以這種想像力類似於章學誠《文史通義》中所言:「整輯排比,謂之史篡;參互搜討,謂之史考,皆非史學。」因此他認為史家必須具有史學、史識、史才、史德,尤其是「史德」。四者兼具,方能成為一位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的史家。
 柯氏進一步認為:史家除了具有批判精神外,尤須具有建設性的能力(constructive power),也就是所謂的「歷史的想像」。因為歷史材料,不管器物或文字都有其限,不能彰顯歷史的全貌。而史家之所以能在有限的遺跡中,講出全貌,端在其想像力;在「特定時空、前後貫通、證據」嚴謹條件下的想像力。正如上述西洋史家可以根據Crete島上所發現的Palace of Cnossus以及其他器物,說明希臘文化之起源,及與古代近東文化的因緣。
有太史公乃有史記;有歐陽修乃有新五代史。若如此,則什麼是史家?是鴻儒大彥?是穿梭各界之活躍份子?是名流風雲人物?是歌功頒德之學問掮客?當然不是!正如沙耳非米尼(Gaetano Salvemini)言:「只以確定過去支離破碎的事實為限之工作,我們名之為博學或考據(Erudition);依照因果原則,將這些過去的事實組織起來,成為一個有系統的學者,我們才稱之為史學家。」符合這些條件者方配稱史家,也因此余英時先生就認為:「史學家本身就是史學上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而且史學家寫史本身就是一個史實。」
易言之,與其說是發現史事,不如說是「史家代言!」也因此,我國自古以來對史家素來要求嚴謹,終究史家所要建立之史學,不僅要建立解釋與理論之史觀,更是為後人倚以安身立命之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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