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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瞻基礎建設計畫有感

發布日期:
作者: 張書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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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健全發展的公民社會裡,縱使經過詳實宏觀理性決策過程產生的公共政策亦不可能完美無瑕,方案與其產生的改變幅度不可能滿足個人或群體的主觀期望,更難以精準預測未來。許多決策方案縱使事前的評估範圍做得再怎麼鉅細靡遺,都有可能出現疏漏。
一個現代化民主多元社會的民意能發揮監督政府功能,培養政策對話與思辨批判能力,避免誤蹈邏輯陷阱,提升公共政策規劃與執行品質。縱使經過這種過程產生一整套政策方案未必盡如人意,至少能賦予決策過程正當合理性,提升政策方案被公眾的接受度與成功機率,在效能與民主、公共課責間追求權衡點,提升政策規劃和執行品質。
若以當下台灣政壇朝野吵翻天的林內閣「前瞻基礎建設計畫」為例,不論是政府態度,或民間常見的正反意見,都不利於培養公民社會的政策思辨批判能力。
每一項政策方案的規畫、執行、評估,必然離不開問題本質的認定、事實的釐清、需求的確認、手段的有效性與利弊得失評估。若仔細檢視每一項政策方案的產生,都涉及政府體系內部和民間社會的討論過程。為求聚焦和簡化決策,我們可以把不同政策方案,整合成一個大的計劃。但必須要避免彼此間出現不相干甚至矛盾現象。
就以林內閣「前瞻基礎建設計畫」中,佔比例高達近五成的軌道建設為例,某些子計畫彼此間根本相互矛盾。譬如部分縣市的縱貫線鐵路改建地下化,有助於將數十年來被鐵軌切成兩半的市街聚落連成一氣。但各縣市卻又爭相引進輕軌運輸計畫,把市街聚落再次切開,使原本暢通的道路平添許多處平交道。前述兩個決策方案顯然大異其趣,要如何被整合在軌道建設項目下做整體討論?
總金額新台幣八千多億元的前瞻基礎建設計畫,範圍包山包海,涵蓋軌道、水環境、綠能、數位、城鄉等大項目。如此龐雜的包裹性政策方案,有必要讓社會公眾了解與評估利弊得失興革損益,林內閣難道不需要多花些時間從事評估可行性並與社會公眾溝通?至少應花一年以上的時間從事政府和公眾議程深入討論的重大公共政策議題,如今卻只見林內閣端上檯面企圖瞞天過海,立法院佔有絕對多數席次的民進黨也急於護航強渡關山,草率敷衍來自在野黨與媒體質疑,壓縮公民理性審視判斷空間,甚至淪為地方百里侯們各顯神通吃相難看搶錢大戰,不利於落實民主政治。除了暴露為明年底登場的地方選舉綁樁從事政策賄選算計外無以名之。普通人買房買車,尚且要花上數月甚至數年評估,如今政府大手筆甚至舉債花錢,難道不需要經過立法院和社會公眾的充分討論?立法院象徵性地辦六場公聽會就能夠深入檢視評估嗎?
立論合理、思慮縝密、動機誠懇的一系列政策計畫,與商業廣告行銷不同,企業廣告是商業行為,但政府是以公共資源推動施政。企業只需合法經營誠實納稅,不需為消費行為後果負全責;但政府的政策行銷說帖卻應基於全民立場,將正反兩造論據納入並和其他政策選擇方案比較,不能對風險和成本避重就輕、以報喜不報憂流於草率浮誇的政策行銷說帖應卯,甚至企圖搪塞公眾和媒體、在野黨。
綜觀前瞻基礎建設計的官方說帖篇幅三百多頁,乍看洋洋灑灑綱舉目張。但若深入仔細檢視數十項子計畫內容,諸項子計畫方案說明內容篇幅平均僅一兩頁草草交代。行銷論據採用的模型或是數據基礎付之闕如。現在要預測或評論這一包裹性政策方案的成敗為時尚早。但從決策過程觀之,顯然是個粗放不及格的政策行銷說帖。如果這是口試送審的碩博士論文,恐怕有很大的機率被退回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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