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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

發布日期:
作者: 金門高中/莊昱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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踽行於奼紫嫣紅的春季、彳亍在燦燦陽炎的夏日、尋覓於楓火飄逸的秋天、緩步在慄冽刺骨的冬季,四季的嬗遞搭配著人群的步履,倉促過、漫步過、駐足過,最後在不期而遇中,邂逅。
北風呼嘯,寒氣逼人,記憶中兒時的那年冬天。
旭日緩緩東升,晨光灑在前往學習的道路上,抬頭望向廣闊蒼穹,北雁南飛,流露出對家鄉的眷戀,路旁高大挺拔的松柏依舊常青,這樣樸實無華的田間小路我始終難忘,而這一路上,正款款萌芽著一株綠縟的相遇。在那廣闊的田野中,總待著一隻猖獗惡犬,像是上輩子跟人類結了什麼淵源般,看見人們就發了狂似的追趕,對年幼無知的我而言,更是心中的一大憂懼。
每日破曉,雉雞的啼叫吹起了遠征的號角,戰戰兢兢地負上行囊、服下定心丸,胸臆中的緊張被吹得跟氣球一樣膨大,一路上聚精會神,睜大眼眸眼觀八方、豎起耳朵聽聞聲色,每當耳邊傳來狗吠之聲,聲聲如針刺破了緊張,卯足全力拔腿就跑,那雪亮而兇悍的玉石、塵土覆蓋住的白裳,惡犬的叱嚷豎起我全身每根寒毛,緊追不捨的拉鋸戰令人膽顫心驚,就這樣跑過了寒冬臘月、跑過了春暖花開、跑過了鳳凰花開,這樣提心吊膽的追逐戰,是我與牠相遇的萌芽,同時也早已嵌入了我的日常生活。
四季的轉盤不知轉了多少圈,最後指向了盛夏。
隨著年紀的增長、學校的更替,已然許久未踏上童年的那段路,腦子裡一閃當年與牠的那段際遇,一時興起而再度繫緊鞋帶。麻雀的歌聲百轉千聲,與蛙鳴合奏著,望向那片金黃田野,稻子飄香、稻穗殷實,遍地金黃與西下的暮靄融會而成了美不勝收的景色,每顆穗子,似乎都飽實著當年我與牠的點點滴滴。即便美景當前,我仍踏著輕輕緩緩的步履,心中依舊帶有一絲從童年便烙印下來的畏懼,然而在遍地金黃中,驟然駐足,如詩如畫的絕景投影在我眼簾—那隻白狗與幼犬在田野中奔馳著。
蟬聲不絕於耳,在鬱鬱蔥蔥之中再度相逢。
「景物依舊,人事已非。」心中的感慨如泉水般湧出,曾經是那樣的凶神惡煞、那樣的令人不寒而慄,如今卻讓這炙熱的夏天變得更暖了些,在薄薄夕光照耀的田野間,那對玉石中的一絲爍一絲輝,體現了堅毅的意志;那件白裳上的一點土一點灰,代表了為孩子的努力,那幅畫依舊刻印在我心中,時時刻刻告訴我生命的可貴,也如同落下湖中的花瓣激起腦袋無限的漣漪。
我陶醉於那樣的溫煦,陷入其中無法自拔。第一次的相逢,促成了再相遇的契機;而第二次的相遇,早已深深烙印在我心底,四季依然在更替,而我惦記這段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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