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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旗歌〉的原貌及其他

發布日期:
作者: 謝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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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選手,在去年希臘雅典的奧運會上,摘下兩金兩銀一銅,頒獎時,升的雖是「中華台北」的會旗,唱的卻是「山川壯麗:::」的︿國旗歌﹀,而中共的代表竟未藉故杯葛,於是,國內便出現了一個幽默話題,即素有「四大公子之一」之稱的沈君山教授認為:若再修憲時,可以把︿國旗歌﹀取代現在的︿國歌﹀,到二○○八年奧運會時,我們就可以在北京唱︿國歌﹀了。(大意)

沈教授的幽默,也許是值得兩岸朝野去深思。惟在現行的框架下,那畢竟是個「假設性」的話題。若不能走出另一步,就是把︿長城謠﹀作為︿國歌﹀,也不見得能唱到北京奧運去,故不必認真。倒是有一點可以認真一下,那就是現行的︿國旗歌﹀並非原汁雞湯,歌詞如下:

「山川壯麗,物產豐隆,炎黃世冑,東亞稱雄。毋自暴自棄,毋故步自封,光我民族,促進大同。創業維艱,緬懷諸先烈。守成不易,莫徒務近功。同心同德,貫徹始終,青天白日滿地紅。(最後三句重複一次)」

這支︿國旗歌﹀,在台澎金馬,不僅是家喻戶曉,耳熟能詳,而且會勾起很多人美麗而難忘的回憶。但是,除了它的原歌名是「青天白日滿地紅」外,十八句歌詞(含重複部分)中,也有八句不是原詞,茲抄錄如下:

「江海滔滔,山嶽高崇,中華自古,為世之雄。毋自暴自棄,毋故步自封,光我民族,促進大同,創業維艱,先烈建民國。守成不易,後死責任重。同心同德,同一標幟,青天白日滿地紅,(最後三句重複一次)」

這隻︿青天白日滿地紅﹀,收在傳記文學出版,劉紹唐和沈葦窗主編的︽十八版大戲考‧歌譜。黃飛然︾一節中,由韋瀚章作詞,黃自譜曲,黃飛然主唱,大中華唱片公司發行。但此歌作於何時?筆者所見過的幾本繁、簡體字編印的︽中國音樂詞典︾裡,沒有這隻歌。黃自的小傳裡,沒提到這隻歌。李抱忱先生談音樂故事的著作裡,雖曾有專文談到黃自和韋瀚章,但也沒有談到這隻歌的掌故,真是「馬踏深山不見蹤」。不過,有幾條史實倒可幫我們來推估這隻歌的創作時間。

一、國民政府於民國十六年四月十八日奠都南京,十七年底,北伐成功,完成全國統一。

二、民國十七年,戴傳賢建議以孫中山先生,在黃埔軍校的訓詞「三民主義,吾黨所宗:::」為︿黨歌﹀,通過建議後,公開徵求曲譜,以程懋筠的曲譜入選,黃自和趙元任均曾參與和聲的工作。十九年,國府公開徵求「國歌」,但無一件可入選。到了民國廿五年,遂公佈以國民黨︿黨歌﹀暫代︿國歌﹀,並於民國卅二年正式公佈為︿國歌﹀。(參自李抱忱︽爐邊閒話,也談「國歌」︾。

三、民國十七年十一月二日,由國務院會議決議,以「青天白日滿地紅」為「國旗」。

四、黃自於民國十三年出國留學,十八年返國,廿七年五月九日病逝上海。

據以上史料來研判,︿青天白日滿地紅﹀歌的創作時間,原以為是在黃自回國後的民國十八、九年間。嗣經請教對戲曲、音樂很有興趣,並正在研究黃自、韋瀚章的女詩友陳素英教授,承告知黃自的夫人汪顧年教授,在早年發表的一篇文章中,說黃自詞曲的︿青天白日滿地紅﹀,係作於民國廿三年左右,應是可信的。至於歌名改為︿國旗歌﹀,及近半歌詞的修正時間,那就很可能是在抗戰勝利後到憲法產生這段期間。原因是新修正的歌詞中,有「東亞稱雄」四字。但在抗戰未結束前,我們在東亞是稱不了「雄」的。只有在日本戰敗之後,我們躍登世界五強之一,這才可以在「東亞」「稱雄」而不「膨風」。再者,我國第一部憲法於民國卅五年已完成草擬,「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已正式列入憲法第六條。旗已正名,歌也當然要跟著正名為︿國旗歌﹀了。歌詞部分的修正,應是經過了專家學者的討論才定案的。而韋氏應是主腦,所以就變成後來的「韋瀚章詞/黃自曲」了。平心而論,修正後的歌詞比較具體生動,尤其「東亞稱雄」四字,不僅有醒獅風采,而且切情切景,一舉吐盡了「東亞病夫」的鳥氣。

前述的研判,只是一種推論而已,正確的答案,是否深藏在國民黨的黨史或國史的檔案裡,則不得而知了。但依據二十年前,劉心皇先生在︽中副︾提出︿國父紀念歌﹀(即教科書上的︿總理紀念歌﹀)的作者是誰的問題之後,國民黨的黨史會也查不到確切的證據的經驗來看,要找出︿國旗歌﹀的原創及修正的時間,恐怕是不太容易了,因為,韋瀚章先生也早在一九九三年二月廿七日病逝於香港。

走筆至此,總覺得樂壇的憾事不少。一是詞曲作者少有個人專集和創作年表。二是那些編印歌本的人,大多只管歌的本身,不重視詞曲作者及首唱者。三是因為政治或其他因素,把作者及原唱者統統刪掉,甚至任意改寫詞句,如︿蘇武牧羊﹀、︿木蘭從軍﹀等是,這些缺憾,就有待大家來拾遺補闕了。畢竟,歌曲也是民族文化的一支,怎能讓它們淪落荒煙蔓草之中呢?(二○○四、九、十九─二○○五、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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