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選舉委員會(中選會)十六日召開委員會議，以為強行表決的方式決定：「立委」、「公投」以一階段領、投票模式進行。在電視上看見某委員悲憤地評論會議中的不合理處說：「怎麼會有那麼些高級知識份子，居然能昧著良心說話」？

唉！臺灣的馬屁文化久矣，何足驚怪？

事實上，不僅臺灣如此，大陸也如此，連素以民主法治為傲的美利堅合眾國，其實也「差不離」。古往今來，率皆如斯─人性吧。

筆者自幼性情溫良，品學兼優，也算得一介青年才俊。無如為了參與修憲大業，欲將個人對公法的學習心得奉獻於國家大法的改善，於是一腳踏入了國民代表大會。不久，在政治界看多了官場現形記，幾番驚心動魄，氣憤填膺─終於成了反對黨內的一員闖將，每天與「馬屁精」、「馬屁文化」交鋒。

民國84年，筆者在國大，為了李登輝總統欲以40餘億經費購買豪華大專機，和他老人家「打嘴鼓」以後，一位台大法學院的老師在教員休息室遇到我時(當時筆者任教於台大法律系)，談到了社會上馬屁橫行的事實。這位前輩好心的告訴我說：「馬屁文化自古皆然，不要大驚小怪」。

到了立法院以後，筆者更是每天披星戴月，以人民的喉舌自居，秉持著良知良能，到處應邀演講、辯論、上節目，與人大小聲。往往為了力辯尊重憲法、憲政的必要，為了反對台獨，維護民族統一的義理，與對手爭得面紅耳赤。記得那時，每每在臨出門前，筆者總會對家人說：「我走了！去救國救民了！」一天，筆者在立法院中庭遇見外交部長錢復。錢部長也很善意地對我說：「不要和他們這些人生氣，生氣對身體健康不好啊！」

事實上，在立院和馬屁精生氣多年的結果，不但幾乎用盡了個人所有的時間、金錢和腦力，最後也只落得個選民棄我而去的結局。

畢竟，一般人民看不見事情的全面，對於任何「爭執」，大都抱持著厭煩的心態。這就是為什麼許多學者往往在分析問題時，要採取「各打五十大板」的所謂「客觀態度」的緣故。「與人為善」常常掩蓋了事情的真相。其結果，使得社會大眾根本無法瞭解最佳的公共決策的方向。

不避諱地說，在政治界要求生存，還真得多有那麼一些「涼心」─見怪可以不怪，不可太過「誠實」─譬如李登輝時代的連戰和馬英九。至於「良心」，自然也就相對地變得比較不那麼重要了。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不能不暫時收藏起「良心」，只用一顆「涼心」以對。

附帶一提，一般人往往愛說：「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其實，未必盡然。選民或者人民大眾的眼睛常常「不是」雪亮的，否則各個民主國家就不需要在選舉權之外，再講什麼罷免權了。當我們說人民的眼睛雪亮時，大多只是用來和社會大眾「表面上的沈默」相比較而已的。

現在臺灣學術界的馬屁文化，在李陳兩位領導人的糊塗領導之下，日益嚴重。而中國大陸在這方面的表現，也差不了很多。當教授的，就像當個官。當了官的，就想當個大官。似乎官大學問才會大。這種現象自然和學術界的馬屁文化，互為表裏，難以分離。兩年前，中國科學院的領導也曾公開批評這種不正常現象，但是似乎效果有限。

當然，兩岸學術界中的「良心」還是大多數。只是，他們能不能發揮作用，得看領導的能耐。主事者能知人善用，則良心出世，合境平安，諸事發達；主事者不能知人善用，則往往良心隱去，馬屁橫行，事業難成。︽論語︾泰伯篇記述孔夫子的話說：「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這是中國的傳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