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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難為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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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逢一年一度的母親節,衛生署公布國內第一份「現代父母與嬰幼兒相處時間」的萬人大型調查。結果發現,扣除睡覺時間,媽媽每周花四十七小時與寶寶相處;孩子的爸卻只在孩子身上花二十四小時,只有媽媽的一半時間,還比不上奶奶與外婆。

調查中進一步發現,不論是六個月大的嬰兒,或是十八個月大的幼兒,主要照顧者依序都是媽媽、祖母、外婆、保母、祖父、父親;白天還有親人幫忙,到了晚上,幾乎都是媽媽在照顧孩子,每十個寶寶約有八個晚上跟著媽媽。這份資料顯示,不論是職業婦女或專職媽媽,絕大多數的母親在育兒上付出甚多。

在東西方許多語言中,「家」是意義深遠的詞之一,它不只描述實體建築,更指涉某種心靈的庇護與歸屬感之精神特質。法國學者便提出「一切真正為人棲居的地方,都有家這個觀念的本質」。家庭做為安全和休憩的場域,與外面的世界相比,是一個免於殘酷競爭的資本主義傷害的地方。但這種觀念其實具有性別分工的刻板印象:家庭是女人的私領域,外面則是男人的公共世界,社會傳統上鼓勵男人謀求好工作,但期待女人「持家」;同時,由於持家視為女人的「自然」技能,而且沒有財務報酬,是故家務勞動遭致貶抑。但反過來想,若非大量女性投入持家工作,資本主義賴以運作的社會運作模式是有可能瓦解的。

其實每位女人都深知家務勞動的現實,單調沉悶、反覆乏味,而且許多細節是極為辛苦的勞動。家事,尤其是養育兒女和照顧他人,被當成女人「神聖的本分」,家政學(domestic science)的出現,甚至成為大學的學科(現多改名為生活應用科學系)便是一例。這個學科一開始主要對女孩授課,教導家裡的勞務工作的系統化、理性化,以及家庭經濟經營、家庭環境佈置、健康衛生知識等,目的是讓女性成為一名理想的妻子與媽媽。

但從十九世紀晚期開始,英國與北美的女權運動者即提出一些主張,希望藉由國家提供的家庭津貼來表彰女性對家庭和經濟的貢獻。這種訴求是希望社會大眾理解,家事其實是跟任何其他形式的支薪工作具有相同的價值;例如1997年英國國家統計局估計,若以平均薪資費用來僱用保母或托兒所專業人員來照顧小孩、僱用清潔工做家事等,家務勞動約為國內生產毛額(GDP)的56%,其產值超過英國製造業部門的總和。一直到今天,「有酬的家務勞動」觀念,以及如何計算與執行,仍是許多西方進步國家公共政策追求落實的方向。

隨著1970年代以來產業結構的再調整及服務部門就業的崛起,女性就業率在世界各國亦顯著提高。許多女性,特別是已結婚、育有孩子的婦女,經常必須要兼顧外面的支薪工作與內部的家務勞動,體力與精神的負荷很大;加上社會競爭壓力變大、經濟波動劇烈,相當比例的適婚年齡的男女選擇不婚。近日台灣生殖醫學會公佈「台灣地區民眾生育態度調查報告」之結果,可資證明;學會針對一千餘名二十五歲到四十四歲的男女調查,發現他們不婚意願高達24%,幾乎每四個人就有一人抱持不婚主義。這樣的現象對國家社會的長期發展衝擊甚大,值得有關部門重視。

在今天,紀念母親節,受到資本主義商業操作的影響,似乎成為一種世俗式的標準儀式:買禮物送母親或預訂餐廳吃上一頓。其實,母親的角色最需要被體認、體諒與體貼。進步的文明社會也應設計一些可行的制度以減輕母親的實際壓力。當然,在兩性平權的標準下,男性如何重新定位自己在工作領域及家庭中的角色,也是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該有的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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