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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僑領│劉錦國

發布日期:
作者: 許維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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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籍的汶萊僑領丕顯甲必丹拿督劉錦國先生,於2018年1月7日,光榮步下人生舞台。
劉錦國先生代表著一個世代的金門人,一個擁有冒險犯難、努力奮鬥、不屈不撓精神的金門人。
20世紀的30年代,窮鄉僻壤的金門,在時代的浪潮下,出現了許多落番客,那個時代,年輕人下南洋,是他們志氣與勇氣的考驗。
劉錦國先生在1938年,18歲時,告別雙親下南洋,直到1979年才首次返回鄉里,會見親族,祭拜父墳,像這樣少小離家老大回,充滿悲情與無奈,但也顯現一代華僑的堅忍與念情。
年輕的劉錦國,在烈嶼家鄉從事農耕與漁撈,但劉錦國不想一輩子當農夫,想和親友一樣,落番討生活,因此18歲那年,家人籌措了盤纏,母親以淚眼相送,他挺胸出門,從烈嶼到金門,再從金門到廈門,搭乘荷蘭輪船,經過香港、海南島、越南、馬來西亞,最後落腳在新加坡。
新加坡,是華人打工的集散地,剛落腳的劉錦國也在這裡當苦力,寂寞思親、四顧茫然,不是很如意,二年後,轉折到汶萊,和數十年未見面的大姊、姊夫碰面,受雇於姊夫的「隆盛號」當小店員,從此汶萊成為劉錦國的第二個故鄉。
汶萊是烈嶼人落番的大本營,烈嶼鄉親十個有八個移民到此。劉錦國在「隆盛號」,每日從清晨到深夜,努力工作不喊累,即使煮飯掃地也照做不誤,負責盡責,自己的月薪也從4元升到8元,到他離職時,攢積了187元9角,充分顯現了劉錦國作生意的本事。
離開「隆盛號」後,他自創事業,起先搭建草寮棲住,以19元買了一輛腳踏車到處搜購香蕉、魚蝦、蔬菜等土產,哪裡有人潮就載往哪裡賣,那時是二戰期間,物質缺乏,劉錦國進出雨林做生意,時常要防範毒蛇與魑魅魍魎的侵襲,生命經常遭受威脅。
人害尤其難以預防,有一次,他被奸人誣陷窩藏江西名瓷贓貨,被操持武士刀的日本軍人脅問,但劉錦國據理力爭,不但為自己爭取清白,也贏得日軍的尊重,賞以牛腿,後來結為朋友,這種威武不能屈的勇氣,表現了劉錦國的個性。
劉錦國相信人們平等,因此在汶萊,劉錦國與來自中國、印尼、馬來西亞的膠工、機場工、碼頭工都平等相處,患難與共,他認為人與人就是要和平、要和諧、要親和,這是他後來開創華和商業的原始念頭。
1942年劉錦國22歲,他以160元購置了汶萊摩拉路的五畝土地,並註冊了「華和」執照,經營小生意,這是他在汶萊創業的起點。
1950年,他和妻子林桂英結婚,這是他生命中一個重要的轉折點,從此,他獲得一位生命伴侶,林桂英成為他創業最大的支柱,爾後夫妻共同撫育了3子4女,開枝散葉成為一個大家族。
劉錦國習於農作,到汶萊,一開始是以人力闢建菜園、養雞養鴨,累積蠅頭小利。1956年劉錦國感念汶萊政府的德政,決定以農報國,向政府貸款一萬元,購買大型農耕機械,並雇用11名華、印、馬來農工,進行大規模農作,他大張旗鼓,要拓展事業,但後來他失敗了,甚至操勞過度,患病沒錢輸血,生命垂危,幸得貴人相助,給以200元購得鮮血注射,才挽回一命。同一年,家鄉又傳來父親去世的噩耗,他無錢返鄉奔喪,只能在異鄉哭天搶地,這一年,西元1958年,是他生命中最難熬痛苦的一年。
但劉錦國沒被擊倒,1959年病癒後,他解散所有工人,一家大小自食其力,夫妻倆犁田擔土,養雞餵鴨,把收成的農作物,披星戴月趕往市集販售,即使曾受到惡霸欺凌,丟擲倒匱,不讓擺攤,但夫妻倆咬緊牙根,越挫越勇,此時劉錦國逐步從一個自耕自售的小農夫,變成一個流動攤販,賣菜也兼賣布,這是他由農轉商的轉折點,他沿門逐戶推銷布料,薄利多銷,甚至照本出清,一旦收到現金,就馬上還賬,因此建立了良好的信用,獲得源頭貨主的信賴。
1966年,他改建原來居住的舊屋,構建了一棟二層的水泥樓房,上層住家、下層營業,從此有了店面,由於劉錦國之前營造的信用,一開店,獲得當地多家批發商的信任,進貨可以賒帳,因此一個偏鄉小店,貨物充足,幾乎可以比擬市鎮的商店,這奠下了華和百貨的雛型。
劉錦國自從成家立業之後,與家人一起打拚,孩子長大了就跟在他身邊學習,培養他們敢做敢當的能耐,1968年,劉錦國的二兒子劉孝德,才13歲,他就把雞鴨飼養的責任交付給他,沒想到三、四十年後,華和企業擁有了5座面積達162甲的全自動化農場,每天能夠供應汶萊國14萬顆雞蛋和13000隻肉雞,就是那個時候奠下的基礎。
隨著汶萊國開發煤氣,全國經濟蓬勃發展,天道酬勤,老天爺又給華和一個發展的大禮物,1973年,華和緊鄰的一塊四畝半土地要出售,地主因為相信劉錦國,不但特價優惠,還給予分期付款,劉錦國就以那筆土地的地契,向政府貸款了八萬二千元,除了繳付土地的頭期款外,就把其餘的資金投注在華和百貨的周轉上,華和獲此資金,就大量從國內外進貨,一時之間貨色充足、門庭若市,這開拓了華和百貨後來在汶萊國的版圖,擁有10家規模大小不一的百貨商場與賣店,為汶萊國富裕民生。
劉錦國是金門鄉僑成功者之一,他的成功除了時運,與個人的個性也有很大關係,表面的他好強不服輸,但他也有柔軟的一面。他當年剛做生意時,經常要向人家調頭寸,那種痛苦一直深藏心頭,因此將心比心,後來別人跟他借錢,別人越欠越多,或是賴帳不還,他也不會急急去催討,有人說這樣不是會「了錢」嗎?他也只輕描淡寫「心沒了就好」。
他從小受熟讀四書五經的父親的教化,因此出洋以後做生意,至始至終堅持走正路,不走歪道,他自律嚴格,也嫌惡別人抽菸喝酒賭博。其實好勝是表面,晚年,事業有成了,他與人言談,習慣豎起自己的小拇指,說這是他自己。他經濟寬裕之後,後嗣給他錢用,他三不五時接濟鄉民,或是經常捐助鄉里,修葺宗祠廟宇,這些都是他仁德的一面。
劉錦國出生在烈嶼,事業成功在汶萊,對汶萊國家有卓越的貢獻。1999年,汶萊蘇丹陛下封賜SMB勳章;2004年又冊封宮廷大臣「匹顯甲必丹;2006年再受封「拿都巴督卡」勛爵;2008年榮獲亞太區企業家終身成就獎;2010年再獲蘇丹陛下頒賜PJK勳章,一生功勳甚多,倍受尊崇。
劉錦國僑居汶萊,很不平凡的開創了一個富國利民的事業體,或可說是汶萊國最大規模的百貨事業體,他單身寡人到汶萊,與妻子撫育了3子4女,繁嗣了內外孫16人,在人生的舞台上,展現了輝煌的成就,最後以九十九歲的高齡1920-2018走完人生,充分展現金門人堅韌、勇敢、奮鬥、追求完美的精神,他算是金門華僑成功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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