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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馬旅台同鄉誌》編者序

發布日期:
作者: 張火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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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海島人的移民性格

揭櫫歷史文獻記載,金馬地區居民,源自中原各省份,或因血緣而成聚落,或因地緣而成同鄉,或因業緣而成市鎮,經歷長期之定居通婚,又因族群融合使其原始界線消失,加上海島自然生活環境惡劣,島上居民為謀長久生計,或禦入侵盜賊,同舟共濟,久而久之,遂渾然成為生活共同體。根據國內學者研究指出明清時期金門因位於國際航道上,加上金門屬海島自然環境不利於農業發展,無業者以海為田者又多,一部分因習於航海進而參與閩台海域的海上貿易,其中又有一部分定居下來,成為漢人開發台灣之前驅。

外國學者傅利曼在其所著︽新加坡華人的家庭與婚姻︾論及以南洋華人移民多半來自中國的「低層社會」,雖然以冒險精神深入東南亞的地區,但卻不能視之為志在闢地定居的拓荒者,「他們的目的不在於征服蠻夷使之接納中國人的生活方式,他們也無意將異域轉為中國的殖民地。」早期來台定居者則近似於這種描述,然而自鄭氏據台以來,台灣由海外扶餘進而「洪荒留此山川是遺民世界」,隨清朝開放海禁,閩粵人民相率渡台,有啟台之功的金門,因地小民少,遂淹沒於移民潮之中而不彰。

二、人口外移的島嶼

清中葉時期金門陸續有移居台灣者,如王世傑之移墾丁塹其中一社為「金門厝」,蓋其墾民來自金門,其他如乾隆時金門陳氏之移墾新竹縣北竹鄉,嘉慶時有薛氏者入墾雲林四湖,四湖之得名乃源自於金門薛姓聚落地名,至鴉片戰後,金門人復經廈門渡南洋,此可從以下各年份金門人口之消長看出,金門人口在一七七七年約七萬三千人,民國四年(一九一六年)約七萬九千人,民國十八年(一九二○年)銳減至四萬六千人,民國三十四年則上升至五萬人,民國四十五年又降到四萬五千人,直到民國六十年才增加到六萬一千人,人口成長極緩,甚至出現負成長,說明金門一直是移出人口的島嶼,何以如此,當與前述遷移時代背景有關,其移民台澎亦當類似。

三、兩岸戰火加速島民外移

民國四年(一九一五年)金門設縣,民國三十八年(一九四九年)國民政府遷台,在古寧頭戰役到八二三炮戰爆發期間,在政府的安排下,以人為單位,每人發放三千元遷台費用,四十七年九月短短一個月內,約有一萬兩千多位金門人被疏散來台定居,使金門險些成了戰地空城。但因金門人牢不可破的鄉土情懷,得以在危機關鍵時刻,又努力維續了這塊土地的香火。民國三十八年(一九四九年)以後遷台的金馬人,按台灣北、中、南十五個金馬同鄉會的統計,這些人口約在四十萬人以上,數倍於現居金馬兩島上的五萬五千餘位居民。其中金門縣超過三十餘萬人,連江縣約有七萬餘人,大部分分布在台北縣市、桃園縣市、台中縣市、台南縣市、高雄縣市,其在各行各業的表現均令人刮目相看,其珍貴的移民生涯與旅外奮鬥事蹟,應加以詳細記錄,一則以利鄉土文獻史料之整理,二則可供旅外鄉親緬懷鄉賢事蹟。

四、金馬命運共同體的形成

金門和馬祖,均在福建省境內,但金門地處閩南,馬祖則居閩北,二地相隔一九二浬,無論就地理、歷史、民俗、甚至語言上都有很大的差異,金門開基一千六百年的發展史蹟,也極少論及馬祖。然而,自三十八年(一九四九年)國軍進駐以後,因戰爭與戰火的影響,在政治與軍事上,把金門與馬祖像兄弟般緊緊結合在一起,「金馬」於是成為命運共同體,「無金馬即無台澎」更是國人耳熟能詳的政治專有名詞,當然亦有其政治地緣關係使然。

金門與馬祖,不折不扣是當代軍事與政治命運相連的兄弟島,抽離彼此,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與自己如此能夠脈絡同氣的島嶼。金馬兩島原屬大陸福建省,金馬人民身處於兩岸長期冷戰中,五十年餘來離鄉背井的生聚教訓,早已和台灣形成「新生命共同體」,雖然金馬人民不乏自認生活已「台灣化」者,但又不得不接受「福建省才是原鄉」的歷史與地理的事實,儘管「金馬族」置身在兩岸的政治、軍事衝突的夾縫中,生活在所謂「灰色」。「模糊」的地帶裡,但我們相信,「金馬族」自古以來早就養成生存韌性,加上與生俱來有海洋奮鬥的開創性以及一股從不忘本的鄉土情懷,只要能把島內外的「金馬同胞」與「泛金馬族」力量有效凝聚、整合,則「金馬同胞」也將是建設金馬現代化,提升金馬人尊嚴的主體力量。

五、金馬島民共舖遷台史

近半個世紀來,金門與馬祖有著一段別於台澎的戰地政務實驗體制,實施黨政軍一元化領導,穿著共同的野戰迷彩服,兩地人民產生了共同的戰地情懷與軍管情結。一九八八年台澎地區宣布解嚴,一九九一年宣布終止動員戡亂時期,但都未涵蓋屬特別法規範有戰地屬性的金馬地區,以致金馬人民開始從島內走出來,發起一波又一波的運動,要求解嚴,終止戰地政務,開放觀光、民選縣長、議員比照台灣的民主議題。金門與馬祖這兩塊原本被抽離於福建兩端的小島,因為共同的遭遇與意識型態,而能夠緊密相連,在台澎解嚴到金馬解嚴的六年多時空裡,共同並肩爭取金馬人的權益。半個世紀以來金馬人彼此從歷史、地理的生疏、隔閡,到軍管的封閉,政治命運的共同體,再行動一致追求民主開放,可說走了一段漫長殊途同歸的坎坷路程。尤其是五十年間,金馬二島居民或為遠離戰火,或因經濟因素而人口外流,共同舖寫出一段可歌可泣島民遷台史。

近幾年來,福建省政府施政建樹頗多,但因限於主客觀因素,媒體報導不足,為期讓民眾有所了解,自顏主席接掌省府後,於八十七年度創刊發行︽福建省省政紀要︾,讓省政績效留下文字紀錄與影像,同時分送中央各部會,旅台鄉親與各機關、學校、團體、社團等閱讀,成效良好。今若能及時編印擴大並發行︽金馬旅台同鄉誌︾,對省政業務之推動與旅台鄉親之聯繫服務成效,將會有更具體之幫助。本會自創立迄今尚未滿二年,非常榮幸能肩負首冊︽金馬旅台同鄉誌︾之編撰重任,因時效所限與文獻資料蒐集不易,內容或許有重大疏失之處,尤其是傑出鄉親人物之列舉的篇幅,必定是掛一漏萬,未及介紹者尚多,至期鄉親前輩補正及賜教,以利日後之續編版本之發行。︹本文作者為金門縣文史工作協會理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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