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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週末午後

發布日期:
作者: 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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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過後,烏雲飄來,窗台瞬間降下滂沱大雨,這是小週末鋒面報到的優閒時光,愜意聆聽西洋音樂,搭配窗台外風風雨雨,體驗著平淡無奇也是一種幸福。「簡簡單單才是真,平平淡淡就是福」。那一年,老師站在講台上對著我的這一班,這樣說。
我印象中的求學年代,常常考試測驗以證明聽課的認真程度。那些個求學的年度並非一朝一夕即可結束,知識與智慧,是需要時間去堆疊出的,成為重要依據與憑證。作業的分數、考試的成績,高分者,理所當然成為老師的愛徒愛將,我成績不好,又不愛寫功課,是及格分數絕緣體,自然不可能被老師歸納為上課很專心很認真的優秀學生。優秀學生可以準時下課或放學離校,他們一個約著一個,在晚霞色下的操場上,打起躲避球。
那年我是小學生;那年還沒有地球暖化,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溫度很正常。晝長夜短的夏季,日落來得晚;而夜長晝短的冬季就相反了,日落會來得很早。倘若我能成為優秀學生,哪怕是短暫的,放學後不必被老師留下來補考補作業,都能與同學相約著夏秋季打打球,冬春季盪鞦韆。
操場,總是以幾度夕陽紅的地貌在歲月裡登場。我抬頭可以看見晚霞,晚霞低頭也可以俯瞰著我。放學後的時光,我常在回家之前刻意走在操場上,感受映滿一身晚霞的寂寥。三三兩兩的同學集合成眼前的風景,談笑風生點亮了他們的表情,他們的容顏我很陌生,只有身上的校服存在著熟悉感,啃著零嘴或喝著飲料的他們,踏出爽朗笑聲的步伐,輕鬆漸漸行去地拉遠與我的距離。他們還很年輕,不懂貪婪和慾望,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腳步和表情才會顯得這麼快樂,和當年的我一樣?
我左右搖擺著鞦韆;上下擺動著翹翹板,偶然會想起作業、考試、成績的因果關係。課堂上成績高分的同學站在講台接受老師讚美與表揚,頻率因出類拔萃的事蹟而釋出,也完成了如雷般掌聲的畫面。教室裡,那個午後的畫面很精彩,光芒多夕照。
「放學要留校的同學座號在黑板上,關於補考或是補作業……」老師耳提面命的說。學校的方位讓教室採光佳,夕陽映得很紅,自窗外灑進來,課桌椅因此大片明亮。留校的同學端坐著,有男有女,也有一個我。我們寫字或測驗的紙張形象模糊,那些我見過的或是沒見過的題目,像光芒中淡去的身影,以緩慢的姿態一一消失。我想起老師說的話:「簡簡單單才是真,平平淡淡就是福。」地平線上,這所校園屹立不搖了多少年?是不是因為歲月的簡單而活成平淡的古蹟?我其實是一個在無知的時候很容易問到底的學生,不見得有反應靈敏的學習力,常常思索老師說的簡單與平淡,卻往往徒勞無功地不能解惑些什麼,或領悟出人生哲理,於是只能透過詢問接受吸收別人的智慧與知識。我是否補考補作業都在校園裡,站在操場上或是坐在教室裡,看天空的幾度夕陽紅。
基於安全性考量,操場歷經的幾度整修與更新,設施、場地與色澤都極具現代感,新穎的感覺令人眼前為之一亮。走入暮色正濃時的我,已是遲暮之年,看著幾個十年後的學弟學妹們奔跑與跳躍,他們站在操場上,也是待在夕陽下。或說或笑的樣子不陌生,他們步伐輕盈的樣子像極了幾十年前的自己;沒有烏雲飄來的放學時光,灑滿一身晚霞色的我與玩伴,會以過客身分成為歸人。
慢慢地我懂了,簡單是知足,平淡是快樂,這知足這快樂,足以馴服我的青春年少,使我飛揚的心,變得不跋扈。
生活的元素本來就很簡單平淡,只是被人心貪婪和慾望占滿了而慾壑難填。當我懂得拋開世俗雜念,哪怕是風攜雨來的時分,只是聆聽一曲悠揚西洋樂曲的小週末午後,也能讓我享受活在當下的簡單平淡感受,既然如此,我又怎能不心懷感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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