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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寧頭戰役之鄉野傳說

發布日期:
作者: 蔡嘉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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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夜戰鬥,雙方士兵都傷亡慘重,國軍陣亡士兵的遺體不斷的送來公學前的廣場(公學就是現今的中正國小現址),一具具的排列著,很多都是殘肢斷臂、肚破腸流,令人慘不忍睹。鄰居老百姓也不敢出來觀看,最後只有幾位比較大膽的老人家來到現場協助擺放,其間有聽聞到幾聲微弱的哼聲,想要找尋給予施救時沒多久就了無聲息了。隨著戰爭進行,不斷的運送來陣亡的國軍遺體,把整個公學廣場都擺滿了,空氣中夾雜著血腥味和屍臭味,場面實在非常的恐怖。到後來,開來了多輛軍用大卡車和許多士兵,大家把一具具的遺體搬運上車,因為數量實在太多了,最後只能把遺體一層一層的堆疊在車上載走了,留下了滿地的血跡,鄰居大夥們趕忙從井裡打水,用接力的方式運送井水到廣場,花了好久的時間,大家用力的清洗著,最後只剩下恐懼和疲憊遺留在每個人的臉上。
經過三晝夜的激戰,國軍奮勇殺敵,共軍在彈盡援絕下終於投降了。投降的共軍依其意願分為二批:「願意留下的」,大多是士兵,經過思想改造整編後,一部份人變成充員兵歸入金門的防衛部隊,另一部份人則是留置在台灣。其身分資料都註記:新生。大約的意思就是說:脫離共產黨,從此以後過著重新的生活。「不願意留下的」,大多是共軍幹部,就透過管道將其等遣送回去大陸。回去大陸的共軍聽說都被組織嚴厲的審問審查,很多人都被下放勞改,結局非常的悲慘。
戰爭結束後,政府立即徵召島上的壯丁去幫忙清理戰場,與其說清理戰場,不如說事實上就是去幫忙埋葬陣亡的共軍遺體。這群純樸的島上壯丁一到古寧頭戰場,馬上被恐怖的景象給嚇呆了,只見滿山遍野都是陣亡的共軍遺體,海灘上、馬路、山坡、田裡,到處都是,連沙灘海水都被鮮血染紅了,遺體或仰或趴、斷臂殘肢、身首異處、開腸破肚,許多遺體瞪大雙眼死不瞑目,臉上都是驚恐和痛苦的表情,讓清理者內心非常的煎熬恐懼。
尤其發現讓人非常震撼的一點就是:有很多看起來像是十七、十八歲的青少年。小小年紀應該是在父母身邊享受疼愛、就學讀書的幸福歲月,竟然就戰死沙場、屍橫荒野,實在令人非常的感嘆。在那個抗戰、內戰的年代,民生困苦,很多人吃不飽飯,就謊報年齡,把孩子早早送去當兵了,因為至少還有飯吃。另一個情形就是因為連年征戰,士兵大量陣亡,一場大戰動輒就是幾萬大軍被殲滅,導致兵員短缺,每每軍隊行軍到一個村莊,軍中幹部就到處隨機抓壯丁來作充員兵,很多人一早出門到田裡工作,突然就被抓走,根本來不及道別,從此就和家人永別了,這就是大時代的悲劇啊。
小小一個古寧頭村落要埋葬幾千具共軍遺體,這是一件多麼艱鉅的工作任務,在那個年代又缺乏大型的開挖機具,只有簡單的圓鍬、鋤頭、鏟子和人力,最後不得已就只好地形地物利用,把遺體投入古井、山溝、池塘、糞坑裡,據說一個古井就能填入二百具遺體,到最後連田埂邊的凹地都能埋葬,上面再用泥土簡單的覆蓋。後來經過下雨的雨水沖刷,許多遺體的手腳都外露出來,非常的恐怖。完成任務的壯丁各自回到家裡後,很多人都呈現出癡呆、不食、不言不語的狀態,可能是受到驚嚇和沖煞,家人趕快把他們送到寺廟裡去收驚、祭改,所幸經過一段時間後都慢慢的恢復正常了。
第二年古寧頭戰場田地種植的地瓜大豐收,每個地瓜都是又大又肥,從來沒有如此的景象,大家都說是戰士的鮮血灌溉了這片土地,肥沃了莊稼收成。很多人都害怕不敢食用,最後只能當作餵養豬隻的飼料了。
戰爭結束後,借住在我們家的阿兵哥回來了,但是有三個人沒有回來,包括矮子班長,聽班兵說:矮子班長作戰的時候非常英勇,總是身先士卒衝在最前線,一把上了刺刀的步槍撂倒了不少的共軍,最後在一次衝鋒的路上被共軍的機槍掃到,身中五槍當場壯烈殉國,大家聽了都傷心痛哭淚流滿面。
後來美援物資源源不絕而來,有奶粉、牛油、麵粉、食用油、麥片等,很多東西都是前所未見的外國貨,大家都覺得很新奇,有人還把印有中美合作握手圖案的麵粉袋拿去做短褲穿。這些美援物資多少也改善了地區居民的一些生活所需。聽母親說:父親當時任無給職的里長,負責許多物資的發放,我們家阿公對美援的東西也很好奇,默默的摸了一罐奶粉回家,晚上父親回來後發現,對阿公說:我們不能拿這些東西,鄰里還有很多需要救濟的人。就連夜把奶粉送回去倉庫了,其實當時我們家也是過得很清苦啊。
古寧頭戰役雙方都陣亡非常多的官兵,而且很多死者都沒有被正常的安葬,也沒有舉辦超渡亡靈的儀式。而人類是由肉體和靈魂所組成的,依照物質不滅定律,肉體是由細胞組成,細胞由蛋白質組成,細胞死亡就是肉體死亡,肉體被細菌分解吞噬,以另一種方式存在。靈魂是不會死亡的,靈魂是一種電波,電波是一種能量,電波會影響周遭的磁場。依民間的說法,肯定會充滿了很多不平的怨氣,所以到了晚上,戰場附近的村莊都會有許多不明的黑影幢幢、吹狗螺聲,深夜時分都會傳來幽幽的哭泣聲,尤其當時夜間實施燈火管制,更是顯得非常的陰森恐怖,嚇得居民晚上都不敢隨便外出。
後來政府開放老兵返鄉探親,地區的靈異事件突然又開始增多了,聽說有老百姓家中的鍋碗會無端飄浮起來、發出異聲,夜晚太武山公墓前有戰士英靈閱兵答數,接著王爺宮廟也發爐起乩,乩童為亡靈發聲:我們也要返鄉探親。於是地區首長擇定日期號召鄉親舉辦普渡儀式,大家用竹籃盛裝豐盛的祭品,還有金紙、柴米、紙船,在返鄉方向的沙灘上、大路口,祭拜護送陣亡將士的英靈回歸故里。從此以後大家都恢復平靜的安心過日子了。
曾經看過一部國外的戰爭電影,一列列士兵行軍開赴戰場,行進間士兵高聲唱著:為了國家,為了人民,我願意戰死沙場,在荒野中慢慢的腐爛……。這是多麼的悲壯、多麼的令人不捨啊!
戰爭是殘酷的,戰爭其實沒有贏家。但願兩岸永遠不要再有戰爭,讓人民都能過著平安幸福的日子。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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