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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光

發布日期:
作者: 許展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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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鈴鈴噹,鈴鈴噹,噹噹。
迫近年末的耶誕前夕,我在台北燈海瀰漫的傍晚獨自走著,公車聲響在歡慶的廣告訊息中揚起,「您好聖誕節快樂……,希望您……」,圍繞我身邊的笑聲不間隔的響起,一來一往間,我眼前絢爛的燈火,好像閃滅了起來。
隨著年歲漸長,相對小時候純粹的沉浸慶典氛圍,每逢年節假日與親友短暫相聚又分別後,不經意間我總發現自己牽掛的事情越來越多,對於未來的走向,對於過往未能及時說出口的話,對身上的責任,對於老衰無常,都有了很多自己的一些嚮盼,也會有股沉沉的悸動,去思考何謂生命裡真正的幸福。
聖誕夜前,重霄無瑕,遠望著天空,我眼前的世界,總有股空曠的感覺。
耶誕樹吊著幾個放著亮光的燈泡星星,彷彿一伸手就能摸到,我僅是抬頭愣愣地望著了他們在風中搖晃,透過他們我好像看到很多過往片刻不間斷的出現。
靠近聖誕節與農曆春年的間隙,街道旁開始展列耶誕燈泡和春節裝飾,小小孩挽著父母的手開心的跑來跑去,拿著手上的小禮物擺盪,我應該也曾經是這樣快樂的一個孩子,父母曾經替我撐起這片偌大的世界,讓我無憂無慮的成長成如今的模樣,因為如此,我得以無顧忌的追逐所愛的人生
奔馳過往的燈海星河,似包容著萬物,一個個星星變化的畫面,像肉嘟嘟的小手掌,紅包袋與吉祥話,畢業袍,驪歌,淚水與數不盡的笑容,祖父,外祖父母的臉龐,突然間腦海中,很多很多的事物都包裝在了一起,像滄浪鋪展開來。
雲霧突然像稜鏡的照片,映射在我眼睛的鏡片之前,朦朧起來。
斑斕的世界像琉璃散射的鏡片般,與父母睽違重逢之時,隔著桌椅,隔著言語空隙,每當我無意間看到父親的花白鬢髮和漸垂的眼袋,我的心中會浮現他們小時候,為我小小成就驕傲的模樣。他們用他們的風采和年華,去養育我茁壯發芽。我記得他們不止一次如此講到「不管有沒有功成名就,你好好長大,就是對我們最好的報答」,我想他們的內心一直如此的純粹與簡單,我也一直如此深深被祝福與愛著。
也許,歲月如奔湧激流,淘盡了無盡日子,我沒想到過父母的老去,和我的長大都來的如此匆匆,但我想我應該要肩負起我身上很多的使命,去為了他們,去為了愛我的人,也為了自己好好的活,我依然有很多義務和責任應該扛起,我應當去為了生命的漫長旅程,去迎向很多困難與未知的挑戰。很偶爾的陪著父親在醫院回診時,陪著母親在市場採買,看著他們開心的樣子,我深深覺得如此簡單的互相陪伴是如此的彌足珍貴與幸福。
很可能我真的長大了,入夜時,輾轉入夢時總會思考到許多過往的事情,又沉沉睡下。
夢裡,捷運站外,海浪聲揚漸的淡水廣場,民謠歌手依然緩緩鉤動吉他的弦。來來往往的人中,我的情緒好像不斷在被放大,渴望的、嚮往的、不知所謂的、迷茫的、希望的、都混在一起。我想這些--很多人世間的歡聚裡散,一切的因緣際會,都是為了提醒我們應當珍惜當下的幸福。所有的相逢都如此難以復得的可貴,而讓我們勇於說愛,勇於把握當下。
對很多很多平凡的小小家庭來說,因為著愛,我們有所溫暖堅信的走向前路,而擁有了一個更大更包容著許許多多不一樣的社會,也能有開展對未來的堅持,和不斷面對挫敗的勇氣。
或許,也正因為著那愛我們的臉龐,人們得以不畏所有過往的難過與沮喪,繼續奮鬥努力,成為我們應當成為的那個人。我想這樣的生命裡能如此相逢,是難以再得的幸運,能有機會,去因為愛與歸屬的永恆岸堤,而如焉活出自己真正應當變成的樣子。
對於家與成長以後得來的勇氣,我是如此深刻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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