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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身˙寒流中各種樣態的抗爭

發布日期:
作者: 歐陽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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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來勢洶洶的寒流,席捲整個大陸,好友在QQ上傳來訊息說:「真的好冷、好冷啊,入冬以來最強冷空氣入侵,寒風凜冽、雪花飛揚,已經連續兩天發佈了今年首次寒潮橙色警報………」。

我好奇的先去看那「藍色預警信號標準」,接著看黃色、橙色,然後是最緊張的「紅色」──24小時內最低氣溫將要下降16℃以上……在了解好友所面臨的「橙色警報」景況後,我也好奇的去探看網路上的冷天街景,只見皚皚白雪披……台北的天氣相較之下是溫暖的,但我的心情卻是陰鬱、寒冷的,我的手機一再接到簡訊,從「懇請大家:明天上午八點來衛生署,因為樂生院內週三就要動工,必須爭取停止迫遷,提報古蹟,至少需要200人來堵。」然後是「衛署行動被警察強制驅離,請支持者今晚七點於自由廣場集合,赴衛署守夜。」後續是「樂生緊急行動──衛生署前靜坐抗議行動將持續守夜至隔日,懇請支持朋友來聲援,共同為保障院民續住與院區安全努力。」再來是:「明早七點警方會來樂生院架圍籬,並把院民搬走,懇請今晚到院區,陪院民渡過最後一個難關,或明早5:30前到樂生蓬萊舍集合,為房舍要被拆的院民奮戰到最後。」

更深的夜,我又收到最新的簡訊:「懇請關心的朋友今晚到院區,或在明早5:30到院區,一起坐在拆遷線上,反對架設圍籬、保護院民不受傷。」、「樂生公車啟動,集合地點:自由廣場、台大正門口,12:00,1:00,2:00,3:00,4:00,5:00,整點一班,如有需要也可加開」……我心裡盤算著,我是知會千羽一起赴會,還是趕搭其中一班樂生公車,我還能再召集些什麼關懷弱勢族群的朋友,一起加入捍衛陣營……已經連續熬夜多日的我,哀嘆連連的在客廳裡踱步,這是一個怎樣悲苦的島嶼啊,為什麼存在這麼多的不滿、憤怒,必須有人不斷走上抗爭之路?

之前幾天,千羽和我在自由廣場上席地而坐,聆聽一位原住民歌手的演唱,廣場上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我們彼此點頭微笑招呼,也不多說什麼,似乎大家都在沉思一些問題,也默默在觀察「野草莓」的一些演變,我的腦海迴盪許多畫面,包括三鶯部落和溪洲部落的抗爭……如果把這些畫面和樂生的奮鬥史並列來看,會發現媒體報導披露的是連環的、雷同的畫面,因為抗爭的劇情故事已經搬演多年。細數樂生這五年來的抗爭歷史,共經過兩任總統、四任行政院長,追究到底,得怪當初捷運新莊機廠選址於樂生療養院,根本就是一項錯誤的國家政策;三鶯部落呢?經歷七次的拆遷,最後仍未獲得善待;溪洲部落的命運也是一樣,野草莓呢?繼續在堅持等待當權者回應他們的訴求,期待社會跳脫藍、綠的色彩看待他們,不希望有人幫學運抹色,期望社會大眾能深入思考他們的理念、訴求、與行動的意義。

當我閱讀BBS上發布的「1207野給你看──國家不暴力,野莓向前進」的訊息時,樂生院早已在12月3日被圍籬封鎖了,那一天上午,為抗議「假保留,真迫遷」,支持樂生保留的群眾聚集一起,以身體守護貞德舍,但被警方強制驅離,抗爭者被三輛警備車載到林口與八里,野地放生………警力進攻貞德舍,用電鋸鋸開大門,逼出最後一位捍守家園的76歲老病患藍阿姨………事後,樂生運動的發起者馨文追記寫說:「大家把貞德舍包圍,呼喊的聲音由宏亮逐漸轉小到平靜。突然燈暗了,停水停電。警察開始撞門,我們往更裡面的房間躲,警察拿電鋸鋸門,每一扇門都被撞得砰砰發響,最後終於破窗而入,我們聚在房間一隅,看著他們湧入,我真的很沮喪。藍阿姨趴在代步車上痛哭………我們一直勸她離開房子,半推半勸下她騎出貞德舍,被警察與媒體包圍…………突然,藍阿姨不哭了,她把代步車掉頭,往回衝!………她在代步車上站起來,大聲說要「上廁所」,「我要上廁所,上廁所也不行嗎?」她聲音真是宏亮………她把腳上鞋子脫下來打人,然後警察讓出一條路,她又大大方方的回到貞德舍!………她已神氣的坐在代步車上,在房間裡,雙手抱胸的大聲罵人。

「斷水斷電!你們好大的膽子,是誰的意思,誰下的命令。實在是很過份!好大的膽子,人都還沒搬就敢給我斷水斷電!」「我不搬,你們東西都給我整理好!我今天要回來睡,我要兩個禮拜整理東西,你給我兩個禮拜,我東西很多要慢慢整理,到時候我自己會搬!水電都給我放回來!林卻阿嬤也要回來!」(林卻阿嬤90歲了,帶病的她先吞下一顆「救心」穩定心臟,先一步被勸離)……

這樣的血淚劇情,已經搬演了五年,雖然當天藍阿姨還是被迫遷出了貞德舍,但只要人還活著,抗爭就會繼續下去,聲討不公不義,所以當北京的好友在QQ上提醒我注意防寒,保健身體時,我回復對方說我又收到一則新簡訊了,內容寫說:「樂生並非被拆而是被圍籬封鎖,院民被搬到其他舊院舍,我們將爭取撤圍籬定古蹟,請繼續支持!週六下午四點半有火鍋會,歡迎大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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