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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廈一洚水

發布日期:
作者: 林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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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與廈門隔著一道淺淺的海灣,相望可及,自古交通往來便利。1949年9月30日,國軍22兵團駐防金門,從此日宣布封港,不准船隻進出,兩岸人民瞬間停止一切往來,這一道封閉禁令,經過漫長的52年,兩岸情勢和緩後,才重新破冰啟航。
早期金門內渡廈門的港路,主要有后浦港、水頭渡、金山港、烈嶼青岐等處。后浦西南隅的同安渡頭,是古時候到同安縣城的官方碼頭,走內海可以直達同安劉五店碼頭或廈門五通渡口。劉五店碼頭隔海相對的即廈門五通渡口,五通渡口從宋代至清代都是交通要地,清代為泉州到廈門的官方渡口。清乾隆26年(1761年)起,內地渡口都設舖遞,有司兵管理,公家的文件委由船戶從同安縣城,帶到金門同安渡頭,再入投各個衙門收件處理。金門與廈門對渡的船隻,停泊廈門水仙宮附近或沙坡尾靠岸,數百年維持金門與內地的交通往來關係。
根據廈門1912年至1926年的資料記載,每日往返金廈的海運,金門停泊點是位於金門西南部的後浦港,航程約28海里,每人船費小銀4.5角。
1930年,廈門行駛至金門的輪船,就有金星、江寧、仁和、南太武、中和等不同客輪或客貨輪船,作定期及不定期的航行。
1994年第一次去廈門探親,早上坐首班航次飛往台北,抵達後趕往桃園國際機場,搭乘至香港候機,傍晚六點半到達廈門高崎國際機場,夜幕中燈火闌珊,空港入境也用上一整天的時間。
回顧整個家族間,因時局的動亂,分別居住在互不相通的兩岸,剛開始是由海外通郵聯繫到大陸親屬,未開放大陸探親之前,僅能在第三地會面。我的叔公林天乞,因為曾祖父常往廈門與南洋之間走水經商,他於抗日前即留在廈門工作。抗日戰事延燒,曾祖父帶走大部分的親人前往越南避難,只放下祖父及叔公留在廈門和金門,後來他在金門鄉親開設的金安客棧任職,幫忙打理旅棧大小事,也曾受託攜帶僑親眷屬,遠赴南洋會親團聚。當我們餐敘同飲高粱,酒酣耳熱無所不談。那一晚迎著海風走在廈門前埔的岸際,望去的方向就是金門,老人家再次提起熟悉的古語:「金廈一洚水」時,面對命運如此多變,每有歸鄉的盼頭,竟是在迴旋千百遍的夢境,感慨不勝唏噓,潸然淚下;最終他等不到回家的鄉關大門開放,一直未能回到故里,最後遺憾地安葬在廈門。
小三通開放十餘年來,入境碼頭由最初的鷺江道和平碼頭,轉到東渡的郵輪碼頭,目前都在五通碼頭登岸入境,早已習慣金廈水域半個鐘頭航程帶來的便利性。廈門的鄉音與鄉情使金門人感到親切,而剛開放的一幕幕景象,讓我印象最為深刻,送往迎來的碼頭變成上演不同場景的人生舞台。
一水之隔的距離,半個世紀的斷絕,兩岸人有講述不完的悲歡離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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