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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幣逐良幣

發布日期:
作者: 蔡建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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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一陣子,總會有畢業的學生回學校走走,雖說是禮貌上看看昔日師長,但其實作老師的似乎更能從他們帶回的資訊,看到校園與社會差異在他們身上堆積的蛛絲馬跡。
剛入職場不久的年輕人,最常聊到的通常是一些讓他們忿忿不平的鳥事,職場文化或職場潛規則,各式各樣的光怪陸離應有盡有,聽起來總結就是「苦幹實幹撤職查辦,大混小混一帆風順」,這不知早在何年何月的醜陋文化,竟也出沒於實際職場,還儼然成為當下主流價值與現實。第一次聽他們娓娓道來那些猶如馬戲團跳火圈的工作事,只能無奈地大笑三聲,安慰他們:歡迎來到殘酷的大千世界。
然而,稍微想一下,這不過就是一種「逆向選擇(adverse selection)」而已,職場主管既無法正確獎勵,也缺乏適當懲罰。而造成逆向選擇的根源在於當事雙方資訊不對稱所致,並且,不對稱的資訊,往往因狀況不同而有所差異,就以前面談到的困境而言,應該是掌握權力的評價者(如你的上司、長官),對於被評價者(就是可憐的你及跟你一樣的其他人),無法區分孰優孰劣,於是採取齊頭式的折衷評價(肯定),但對於苦幹實幹表現優秀的人,其真正評價應該是高於此折衷評價,但因為職場無法給予應有的肯定,於是這樣的人不會參與(撤職查辦?);而對於大混小混的拙劣之人,其真正評價應該低於此折衷評價,卻得利於職場缺乏有效淘汰機制,於是這樣的人積極參與(一帆風順)。所以,職場以至於社會上的這類現象司空見慣,從來就不曾少過。
只是,如果是苦幹實幹的人,要避免落入被撤職查辦的窘境,就得試著在工作上發出優秀的訊號(signal),曖曖內含光、人不知而不慍,這些全都不適用,認真努力工作之外,也要力求被肯定。
此外,就老闆而言,避免用吃大鍋飯的方式管理公司,才能避免「苦幹實幹撤職查辦,大混小混一帆風順」這類失敗的苦果。經濟學中的當事與代理(principal-agent)議題,探討的一個重心就是當事人(principal, 如公司的老闆或股東),要如何設計一個契約來規範或引誘代理人(agent, 如公司的經營者或經理人),使代理人做出當事人希望的結果。因此,就老闆的立場而言,可以被委任為公司的經營者,通常必定是此人過去經營績效良好,且此人符合股東(老闆)的利益。而這樣的標準,亦適用於企業所進用的任何一位員工。
由於,資訊不對稱是普遍存在的現實常態,擁有資訊優勢是正確決策的基礎,然而有價值的資訊必定是有代價的,如果企業不願面對這樣的成本而便宜行事,後果往往就如同劣幣逐良幣的模式,大混小混的劣幣取代苦幹實幹的良幣,更像在二手市場容易出現的檸檬問題(lemon problem),因為傻傻分不清會甜的水蜜桃(好的二手貨),還是會酸的檸檬(爛的二手貨),所以,結果往往就錯把甜的水蜜桃淘汰,留下酸不溜丟的檸檬,如此,最後承受傷害的還是企業本身。
劣幣逐良幣,竟如影隨形,企業如是,社會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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