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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對故鄉懷抱希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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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陳長志/金城鎮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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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金門人,我們對於這塊土地的瞭解太少、尊重也太少。

我們大可把這一切歸諸於歷史的悲情,歸諸於長期的軍管。然而,金門脫離戒嚴也已經十餘年了。十餘年以來,除了不斷地建設,實在看不出來我們究竟哪裡進步了?

我們的生活品質是提高了?還是下降了?我們的健康是更有保障?還是原地踏步?我們的文化是日益豐厚?還是逐漸淡薄?我們的自然環境、空間景觀是更美好了?還是更殘破了?我們的經濟、商業是更蓬勃?還是更蕭條?

如果我們的觀念仍然停留在戒嚴之前,對於不適當的建設或政策「敢怒而不敢言」,那麼我真的不知道「解嚴」對金門究竟帶來的意義是什麼?當地區沸沸揚揚談論「永續發展」時,可是我們連永續發展最基本的「環境正義」都無法堅守,我們如何永續?又如何有能力去創造另一個美好?如果我們連自己家鄉的子弟都留不住,連那些熱愛金門的朋友都留不住,我們拿什麼來留住那些觀光客呢?

「封閉」的思考模式,扼殺了多元發展的可能性,直線式的大躍進發展模式,成為人們的一種渴望,就經濟學的角度而言,所謂的「發展」是必須維持在一個「動態平衡」,也就是說當我們提到「發展」這個字眼的同時,也必須意識到「成長」與「衰退」是同時進行的一體兩面。再者,公共事務往往錯置於私領域中討論、解決,也導致公共意識的疲弱不振。公共意識的疲弱左右公共政策的品質,這並非是對或錯的問題,而是適當與不適當的問題。

在行為心理學中,學者們認為所謂的「行為」並沒有對錯問題,而是適當與不適當的問題。舉例來說:當我們在大街上裸奔或是在天體營中衣裝筆挺,不管是何者,都被視為「不當」的行為。然而,行為的本身並無對錯,而是依人、事、時、地而有其不同之判斷準則。同樣地,當我們將都市發展的架構作為金門發展的準則時,我們是否思考其適當性?

由於長期的軍事管制,使得我們對於周遭環境的瞭解太過淺薄,開放之後,公部門也未對地區進行長期的調查、監測,我們擔心的並不是當一個不當的建設進入所帶來的破壞,更可怕的是我們根本不知道我們到底破壞了什麼?失去了什麼?

如果我們對於這些「不適當」的政策或建設,只能選擇咒罵、無力、冷漠以對或是離開,那麼這一切便沒有改變的一天。如果我們這一代的金門青年子弟,依舊不願踏出這一步,那麼我們永遠只能原地打轉。

溫柔革命的序章是金門青年的自覺運動,包括環境自覺、知識自覺以及社會自覺。我們並不敢奢望一夕之間扭轉這樣的局面,因為我們沒有雄厚的財力,更沒有陡峭的靠山。但是,身為金門年輕的一代,我們努力的踏出了第一步,這是身為金門青年的自覺運動的開端。

歷史上,宋朝太學生被稱之為「有髮頭陀寺,無官御史臺」,也正由於知識份子的高度自覺,不管是知識上或是道德上,使得知識份子勇於針砭時政,即便是當時權相賈似道也需敬畏三分,對於當時的情景,歷史上是這麼描述的:「公論一鳴,兩學雷動,天子側耳以聽之,宰相俯首而信之」,這是從悠遠歷史所映照出的青年知識份子寫照,也是我們思考的起點─身為金門年青的一代,我們能做些什麼?

當然,對於這樣的一個行動,各方所持的態度不盡相同,對於質疑的聲浪,我們都能坦然面對;對於相左的意見,我們也都虛心受教。但是,令我們不明白的是─如果家鄉青年,不管是旅台或在地,勇於對自己的家鄉發出建言,為何會被泛政治化解讀,甚至扣上陰謀論的高帽?難道我們連要求提升在地生活的權利都沒有嗎?難道我們連要求一個免於醫療恐懼的自由都沒有嗎?

我們明白連署不過是一時激情,更重要的是後續對於環境的關懷、公共工程的監督、社區意識的覺醒::等等,這些都將會是我們持續努力的目標。我們跟大多數的鄉親們一樣,希望經濟繁榮,希望日子過得更好,不僅是我們這一代,更包括我們的子子孫孫。因此,我們就更應該對於公部門的不當政策提出合理的質疑,因為良好的工程不僅可以帶來經濟上的利益,更重要的是兼顧在地居民的生活品質。

如果我們有罪?那麼我相信我們的原罪是來自於內心那一份無法捨棄的「原鄉關懷」。如果「在地關懷」必須被冠上如此沈重的罪名,那麼我真的不知道,我們還能對故鄉懷抱希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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