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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官窯一甲子-回顧與展望

發布日期:
作者: 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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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年失落期
民國一百年縣長易人,舉辦建國一百年兩岸三地畫家一百人來金門陶瓷廠彩繪瓷盤三套,陶瓷廠保留一套在博物館儲存,也是一件匯集名家的佳作,甚具珍藏價值。
101年金酒大換血,作風丕變,石廠長因而辦理退休,由許一傑接第十一任廠長,103年生產建縣一百年紀念18萬件贈送縣民,使得該年度營收增加不少;該年還做出一項大膽決定,在沒有效益及可行性評估,甚至連簽呈都付之闕如情況下,編預算近2,000萬元購置台車式瓦斯還原隧乙座(台灣迄今無此型窯),該項財物採購需有一個規畫設計單位,完成程序後辦理招標,但因風險太大,國內沒有廠商願意來規畫設計,該年度流標並辦理預算保留。
104年換廠長,由陳大鵬接第十二任,如當時能撤案廢除預算,就可免去日後公帑浪費,可惜接任者以為這筆預算一定要執行,演變不可收拾局面。104年由至盛公司繼續議價辦理設計規畫事宜,但該公司非窯爐專業公司,其設計圖委由大陸設計,外聘審查委員也都非窯爐專業人士。
105年莫蘭蒂颱風來襲,造成嚴重損失,陶瓷廠大廠房花費1千200萬元重新翻修屋頂鐵皮,此次修繕用新材料,不管通風、隔熱均達一定水準,只可惜該偌大廠房被一個錯誤爛尾窯占據,動彈不得,白白浪費一個工作場所,只能用來堆放雜物。
另外還花費近百萬元規畫設計新廠房及改建舊廠房,總經費共需12億元,後因非優先施政項目,經濟效益及投資價值等被林副縣長駁回而作罷。另由於主題酒業務蒸蒸日上,設置一主題酒專門辦公室,統合接單、設計、客服、行銷及收款以各司其職。
107年由許績鑫接任第十三任廠長,是年窯隧道硬體竣工,然無法達成還原需求,廠商報請竣工驗收乃無法完成通過。該年度與旅遊業合作促銷陶瓷藝品,將40年前老產品汽鍋重新設計包裝促銷,並在台灣北、中、南參加旅展,還有赴大陸參加年度福州518海交會展售會。
108年許一傑回任第十四任廠長要收拾善後,但前端設計錯誤根本無法解決而調走,廠商提出訴訟,留下一個一連串官司待解決,這是陶瓷廠歷年來最大單筆採購案,也是一個未經深思熟慮的案件,該還原窯每年可燒製一公升瓷瓶約一百萬瓶,實際這些年每年只生產60幾萬件,再扣除約三成氧化瓶,實際不到50萬件還原瓶可燒製,如燒燒停停該窯就無法運作,也失去隧道窯的功能,是一項錯誤投資;該筆預算其實應該要投資在電烤花窯隧道窯,該烤花窯已逾30年,採台車式,窯體高瘦型,上下溫差大產品受熱不均容易燒裂,且台車常倒塌,每年耗損無數瓷瓶。目前新式烤花窯為矮寬型滾軸式(ROLLER)窯體,受熱平均且不會倒窯,如早規畫替代該窯,這些年來可省數千萬元公帑。
另該年度製作古寧頭大捷紀念酒瓶6萬件,原本是一大利多事情,孰料釉色規畫不當未能如期交貨,留下5百多萬元不合格品滯留倉庫,尚未核銷。
100年至104年還處於盈餘狀態,自105年至108年連續虧損,平均每年約虧2,000多萬元,起因為103年金酒品管組換組長,新官上任三把火,來廠「指導」如何品質管制,因不了解陶瓷生產製作特性,而訂定不合情理的品管標準,自此陶瓷廠每批貨品均遭退回,從此投鼠忌器,產量從100多萬件逐漸萎縮至60多萬件,營業額大幅減少,又屢屢品質扣款重罰百分之二十,加上逾期罰款,形成惡性循環,進入黑暗期,只能忍氣吞聲,啞巴吃黃蓮。陶瓷廠曾多次反映給縣長,但頂著品管大纛,品質不能打折扣,沒人敢伸手干預,數年來浪費了無數公家資源。
109年由楊肅泰接第十五任廠長,首先向工程會申請調解,雙方同意調降罰款幅度,以致該年討回罰款百萬元;在節流上,該年又在生產管理上撙節各項直間接成本支出,計節省加班費200萬元,節省燒瓦斯費用每月20多萬元等等無謂支出,使得該年度能夠盈餘1,069,430元。(不含110年元月份3百萬元)。
在開源上,請藝人來廠代言主題酒,並請金門籍畫家楊天澤無償提供金門風景畫作當公版圖案,以增加附加價值。主題酒是顧客來訂瓷瓶,陶瓷再向金酒買酒灌裝,較少受到金酒制約,價格可自訂,利潤較高,銷售額每年都在成長,營業額已占百分之四十左右,主題酒儼然已成陶瓷廠重要一個經營策略。
109年新產品方面,在藝術陶瓷上研發數種新品,計有手繪彩金中國紅,彩金結晶釉,並應用在主題酒上,極具珍藏價值;並責成彩繪領班洪壽森更新刻繪風格,將以往制式匠氣圖案改為富藝術性,古樸具多層次色彩,有生命力的書法,花卉等圖案刻繪花瓶,使刻繪陶瓷轉型走向高質量;還有一項值得稱頌的是,這期間用早期限金門通用紙鈔10元,50元貼在馬克杯上,因有地方特色及有懷古紀念性,造成轟動,創下有史以來的預購及門市排隊搶購人潮。
在環保方面,該年將廢棄瓷瓶運往台灣作為建築材料填充物,可解決廢瓷瓶長期掩埋問題及減少事業廢棄物掩埋費,不再以鄰為壑,是個雙贏政策,也為日後開啟一個最佳處理之道;還有終止50多年員工值日問題,交給專業保全接手,解決勞基法員工延長工時問題及蹺班問題,值日費及延長工時相抵,費用並不會增加。
109年中陳報「金門縣陶瓷廠組織變革」送縣府存參,並在年終配合縣府新進人員人事制度,將作業員分三級,行政人員分二級,重新擬訂合理的薪資結構,按工作難易及技術含量制定不同待遇,一改以往齊頭式假平等,且可大幅降低人事成本,這是一項重要決策,也是較有競爭力的薪資結構;這關係陶瓷廠永續生存,因陶瓷廠是一個企業體不能比照其他公用事業單位。另109年陶瓷廠獲得財政部績優營業人獎項,獲獎率僅萬分之二點五,雖然是本業外的花絮,乃是一難得獎項,值得稱頌。
  110年向好期
110年先由李銘培代理廠長,四月份再由何桂泉接第十六任廠長,該年度虧損1千萬元,實際決算虧損2千2百多萬元;從106至110年每年要補提1千萬元的退休準備金,加上該年度要提撥額度,數額相當龐大,所以這五年在營運上特別困難;111年起不必再負擔額外費用,加上每年退休人員陸續增加,截至本年度總共退休十多位員工,所以每年可大幅減少人事費用,二項利多因而111年有1千萬出頭盈餘。從114年起,老員工剩不到30位,除了在新進人力朝新人事敘薪結構改革外,原承攬制度必需落實三個面向:一是不可打卡;二是不可配合團體運作,有指揮監督關係;三是要以件計酬,才能避免「假承攬,真雇用」,雙管齊下,必能永保盈餘。
該年度執行一項電力改善工程,把老舊電線重新繞道及換新,提升工廠安全,防範未然;另為紀念金烈大橋通車,設計一款紀念酒,共6,000件自行銷售;另值此莒光樓70週年,再型塑民國70年代莒光樓酒瓶,簡化造型重新上市。
民國102年大陸一位文物鑑定專家,故宮博物院研究員耿寶昌來廠,他說目前大陸已沒有官窯了;陶瓷廠因緣際會成為唯一官窯,理應有長期目標計畫,提升陶瓷藝術文化內容,不應只是金酒公司的製瓶廠。當然一個製造業要創造盈餘,但「官窯」的核心價值在陶瓷文化的傳承與創新,融合貫通開創未來,又金門以「文化立縣」為施政方針,金門陶瓷廠忝為官窯,除肩負盈餘任務外,更應積極在文創、研發上發展,帶動地區整體陶瓷業發展,使「官窯」能技術精進成為業界翹楚。金門官窯曾二次改為「中華官窯」,分別為103年及108年,還好能及時改回,金門官窯企業識別標誌系統是八十年代外貿協會協助設計,其龍形LOGO代表官方,用青花藍當標準色,是一具有地方特色產業,有其品牌價值,辨識度高,配合包裝整體設計沿用多年,如「中華官窯」可以增加行銷的話,金門高粱改為「中華高粱」就可天下無敵了。
另在民國89年曾討論陶瓷廠併入金酒,討論得沸沸揚揚,陶瓷廠併入金酒,金門陶瓷廠為消滅單位,從此沒有金門陶瓷廠這組織編制,只是附屬金酒的一個附屬製瓶廠,金門官窯從此消失,就像金門鹽場一樣。金門官窯是華人地區唯一的官窯,必需審慎考慮;站在金酒立場,根本不需要特設一個製瓶廠,成本高品質又不穩定,當年公賣局有個玻璃廠,因不符成本而裁撤,不必垂直整合而是水平分工。
官窯的核心價值在發展高附加價值精緻藝術陶瓷,借鏡德國麥森皇家陶瓷,每件瓷器的收藏都是「舉世無雙」的作品。金門官窯擁有豐富資源,理當做為業界領頭羊,所以應朝公司化變革,依公司法規範改組,如金酒公司甄選總經理,其優點可突破用人限制,不受公務員任用法限制,聘請專業經理人,才能專業化、企業化原則來經營。
金門陶瓷廠的優勢為一公營單位,俗稱「官窯」,顧客對品牌有其信任感及忠誠度,公家單位有較多資源可運用,並可與同屬縣府的金酒異業結合,發展獨特地方特色產業;其劣勢為各項成本居高不下,人事成本占費用60%(一般企業不超25%),也是經營困難主因,且無法與同業競爭;另公務人員管理工廠,心態較保守,防弊重於興利,領導人為各單位輪調來占缺,形成過客心態,只能做些表象外圍工作,無法有效領導深入堂奧,陶瓷業是一個種類繁多、技術多元、工序複雜、創意無限的產業,結合美學、雕塑、美工設計、材料學、化學工程、釉藥學……等,是多項技術的產業,更需要甄選專業人士,找對的人做對的事。
這幾年是員工退休潮,光是彩繪師退休計有陳彩雪、董加添、陳綵驊、許悅意、洪秀螢等人,目前僅剩洪壽森、董玉玲及張惠芳等師傅級人員,人力缺口要向外廣招挖角各類技術人才,還有製模、雕塑、配釉、彩繪及陶瓷創意人才,不要在小圈圈用人,如鶯歌目前有很多工作廠歇業,其實可向外徵才,如前幾年向民間徵求一位製模高手蔡金頤、原宏玻彩繪師傅張惠芳即是二個很好例子,才能使技術提升走向可長可久有競爭力的企業。
金門官窯不應只是金酒製瓶工廠,應朝向「小而美」及「小而精」組織結構方向調整,選擇生產高附加價值瓷瓶,如主題酒、免稅店高端酒等,不必將能量耗費在低產值飲用酒品,才能有餘力專心研發,走向有文化藝術價值高水平的境界。一件陶瓷品價值可以從幾個面向來看,首先是造型及成形方式,造型是一個產品審美首選,而成形可分注漿、手拉坯及手捏等,後二者肯定比較有價值;二是構圖及表現方式,構圖是根據造型來佈局,表現方式如釉下彩、釉上彩、彩金、青花、刻繪、貼花、雕塑等等及各技巧混合運用等;三是釉色及燒成、高溫或低溫釉、氧化或還原燒、色料或氧化物呈色等,一般還原色澤渾厚,晶瑩艷麗,變化多端,極為耐看。
在古代六十大壽是人生一大喜事,官窯一甲子實屬不易,據調查一般中小企業壽命平均一、二十年,藉此一甲子要檢視定位及未來;金門官窯的標竿是「傳統.創新.專業.效率」,一般企業的SLOGAN表示是該公司所缺乏及欲達成目標,盼能朝此標竿邁進,再創佳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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