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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味道﹐在夏天與冬天之間

發布日期:
作者: 金門高中/陳啟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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檸檬紅茶的沁香飄逸,捎來夏日景緻。蟬鳴唧唧,在樹影搖曳間。人呢?都恣意享樂在沙灘泳裝間了!烈日雖猖狂,人們卻偏愛投入他的盛情懷抱,著一身清爽,佐一杯沁涼。當人們和三五好友相約出門時,我也早已和幾十個人有約,這是我迷戀的夏日,與管樂團。
溫度計裡的水銀蜷縮在管底,書桌前的我僵直在椅上。寒風刺骨,彷彿破碎的冰塊和玻璃的縱橫於全身上下,人們難以招架,只好緊閉家門,在暖爐前苟且偷「暖」。整個世界都沉澱了,像沉入幽暗的海底一般,但在海底或許還比較不會那麼寂寞,因為有魚兒相伴,陸地上的世界,充滿荒謬與競爭,在這我所憎惡的孤寂冬天裡,既然出不了門,唯有一杯熱牛奶伴我「寒窗苦讀」,奶香雖醇厚,但每喝一口都倍感孤寂。
想必絕大多數人都是熱愛夏天的自由而厭惡冬天的沉重,就像我在社團玩音樂時的時候雖奔放,卻時時受縛於課業的綑綁。
所有社團中,就屬管樂的練習最花時間,經常在假日爆發一場「管樂」與「功課」的「時間」資源爭奪戰,「管樂」通常能凱旋而歸,我最無法接受因為練習的不足而成為扯樂團後退的那顆老鼠屎,那比平時考輸別人更屈辱千百倍。在社團中,每個人都有擅長的樂器,就像籃球場上前鋒中鋒後衛一樣,每個人都依其特質而各司其職,無可取代,我也有一項擅長樂器-爵士鼓,只要提到爵士鼓,大家就會想到我,這也意味著我在這社團中是有一個明確的「角色」,相較於我在課業上的起伏不定的排名,我把這個「角色」當成世上最後一滴水般珍惜。在多屆學長姐的用心經營之下,管樂社已經不只是個社團,而像個井然有序且和樂融融的大家庭,一面練曲子,一面閒話家常,我從來不曾感受到一絲的尷尬出現在其中,如此美好的氛圍,使我經常流連忘返。
但其實我內心是再明白不過的,每當被一大早剛沖好的奶茶燙嘴時,我會在怡人茶香中深思如何面對兩年後的學測,不然我怎麼會每天多讀兩小時、多背十個單字、多算十題數學,以稍稍彌補假日拿去練團的時間?然後在團練的期間若有難得的空閒,我更是求之不得,有時委屈了唐宋古文八大家與我相約在練團室一旁的昏暗一隅,鑽研其使我挖空心思仍不解其意境的千古絕唱;有時坐在旋轉椅上,我便讀歷史,這一秒的夏商周,「咻」的轉一圈,我到了春秋戰國的刀光劍影中,眨個眼,拿破崙橫掃歐洲;有時打著鼓,口裡背著洋流,不知不覺便倒背如流了。久而久之,在眼前飛過數以千計的音符與文字後,我頓悟了將紙上文字當作音樂一般把玩,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
讀書有時雖苦悶不堪,猶如冬天暴雪紛飛的暗夜裡被囚禁在山上的罪犯,但為了能夠在兩年後的大仗後能夠享受鳥語花香、萬紫千紅的艷麗春天,我必須如秋風橫掃過的樹木般凋零,褪去一切的雜念,全神貫注於真正該投入的事情,日夜不歇地吸取養分,熬過砭骨東風,並且練就能在寒風中面不改色、搖曳自若的能力後,便能從容等待春芽萌發。回過頭,會發現我的陽光一直在那兒,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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