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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聽

發布日期:
作者: 金門高中/陳中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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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獨總是耐人尋味的。一個人想了解一個人,需要的是獨處;一個人想了解一個地方,需要的是一趟隻身的旅行;一個人想了解自己,需要的是絕對的單獨。唯有單獨的時刻,才能傾聽這世界,一草一木都顯得如此嘹亮。
一日之中,我最歡喜的時刻,便是放學回家、那段屬於我自己的路,我喜歡把頭抬得頂高;高至餘光都瞄不到前方,看著藕色與淡藍色交織的天空,斜掛在天際的是一粒溶溶的落日,紅了秋天裡的高粱;紅了秋楓;紅了餘暉;紅了塵埃。秋風紅色地徐徐;向我耳語,鳥語蟬鳴;朝我襲來。我的世界是一幅寧靜的畫——有聲畫。
這短短三十分鐘的溫存裡,我甚麼都不去想,甚麼三角函數、甚麼中日戰爭,通通不許來打攪,就任我放肆地打開感官;就任我恣意地佔有我的夢,那些乏味索然的……一切等朕作完這場夢吧。
在學校裡,鐘聲響起,伴隨而來十分鐘的喧嘩嬉鬧,我抽出一本徐志摩的散文集,又到了我練功的時刻:我是聾子,我壓根兒沒耳朵,是的,我是聾子……不知不覺我真成了聾子了!「今天中午吃牛肉麵!」「物理課真叫人瞌睡!」話語千萬都成了徐志摩的進場音樂;都成了張愛玲的背景音符,喧囂也不喧囂了,像是在千里之外,遠而清晰;又像在我耳邊,近而虛渺。我的世界裡,靜得只有自己,一圈漣漪都激不起。
你聽,西方傳來一陣蟬鳴,東方的天際忽傳一聲鳥鳴,微涼的耳語打東北方來,啊!遠方有速度的聲音,有一種聲音,廣大而無邊無際,方位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靜,萬籟俱寂的靜。
唯有自己的時刻,絕對的孤獨的時刻,才能明白:原來靜是所有聲音的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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