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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子弟──總統侍衛的記憶》從衛士到御廚、總管楊榮煥服務蔣家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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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伍後熱心社團活動平日雲遊四海過著神仙般悠閒生活

︻鄉訊小組台北報導︼曾在總統官邸擔任過「御廚」的桃園縣金門同鄉會首席常務理事楊榮煥,自軍中退伍後,近年來一直熱心從事社團活動,除了同鄉會職務外,還擔任桃園縣金馬離島文教協會及桃園縣廣隆服務協會常務理事、陸軍第三士校第三期同學會副會長、桃園縣八德市大湳形象商圈發展協會及八德市榮祥協會理事、立委孫大千桃園服務處祕書、國民黨黃國園黨部黃園德區黨部委員,此外,一年固定出國遊玩兩次,今年曾赴南北越及大陸雲遊,明年的出國行程正在規劃中,也就是說,退伍後且在兒女長大成人後,楊榮煥便過著如神仙般的悠閒生活,令人羨慕,與孩童時的窮困生活相對比,真有天壤之別。

楊榮煥民國三十九年出生於金城鎮北門里的一戶小農兼做雜工的貧苦家庭,他說,在他祖父時代原本是居住在古寧頭的林厝,由於無情的烽火毀了可愛的家園。他曾聽祖父描述,他們楊家在故鄉古寧頭還算是不錯的環境,那時候祖父剛把房子改建成雙落大厝,剛建好即碰到三十八年的古寧頭大戰,整棟房子就這樣被國軍因軍事需要而白白的被拆掉,把好的材料拿去做碉堡。他強調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在當時的狀況只要國軍需要,我們必須無條件付出,政府也無需賠償老百姓的損失,那時的老百姓可說是非常的無奈,也很認命。當時他的祖父帶著他父母及二歲的大哥到金城定居,除了人員之外就只有帶著換洗的衣服,其他什麼也沒有帶,可說是一貧如的在過苦日子。

楊榮煥回憶說,如今不曉得該如何來形容當時的苦與無奈,那種苦與無奈可說是畢生難忘的一種經驗,也是人生的一種考驗,記得小時候吃沒得吃飽、穿沒得穿好,天天的三餐都是地瓜稀飯,說是地瓜稀飯,其實那裡有什麼米煮飯,幾乎都是地瓜,根本撈不到什麼米粒,配的佐料更是很少有像樣的。有件時情讓他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祖父不曾抽過整包或整支香煙,所抽的都是撿別人丟掉的煙屁股,把它拆過從新包起來再抽,他曾經撿過煙屁股給祖父抽,因此記得非常清楚,很多人也都是如此,可見上一代的人是多麼艱苦地在過日子。

楊榮煥從六歲開始就從事家庭冥紙加工,他說當時因為沒有所謂自動化設備,所以很多家庭也都做冥紙加工賺取微薄的工資貼補家用,他七歲時曾賣過冰棒,當時一塊錢可以買六支冰棒。他到十歲時才有機會上小學,他曾在金城鎮南門的許氏祖厝上過學,因當時沒有強迫入學,所以他們那個年代沒有入學的還是大有人在。十三歲後他就開始工作謀生,第一份工作也是從事冥紙加工,林姓老闆是小金門人,靠閹豬起家,當時他的月薪是二百元,每天算一算要工作十至十一小時,如碰到旺季加班趕工更要趕到午夜,且全年無休,以現代的眼光來看,可說是不可思議,但是他們那個年代每個人卻都是非常認真,非常認真且相當愉快地在工作,每個人都在盡心盡力,無怨無悔的為工作付出。

民國五十六年是楊榮煥人生的第一個轉捩點,這一年他進入陸軍第三士校,是士校第三期第四隊第一區隊第一班第五號的學生。在士校受訓一年期間有兩件事讓他深感榮幸,第一件事是先總統蔣公到士校視察,他有幸第一次面對面看到蔣公;第二件是有得到幸五十七年十月份的模範學生。五十八年一月二十三日到達士林後,才知道原來他們是被挑選到總統府警衛隊,於士林官邸當衛士。楊榮煥說,當時的侍衛長是郝柏村將軍,副侍衛長是孔令晟將軍,警衛隊隊長是楊雄偉,他被分配到第二區第八分隊,區隊長是趙長安,分隊長是喬光輝,這些長官或多或少都會影響衛士個人的一生。

為什麼老總統喜歡金門子弟當衛士?楊榮煥認為,可能是因為那個年代金門子弟不曾踏入花花社會一步,所以更顯得單純可愛,值得信任。

在官邸三年九個月後,楊榮煥光榮的退伍返鄉了,當時他和幾位同學很榮幸搭上參謀總長賴名湯上將的小型專機,只有十九個座位,機上有一位土官長不時為他們服務,一下送報紙、一會兒送飲料、毛巾等。返鄉後經人介紹到金門縣總工會工作。六十六年四月中旬,他在警衛隊隊長趙長安及輔導長楊忠舜鼓勵下回役,他就帶著雙親、弟妹、老婆及二個小孩一起赴台定居,由於這次回役當兵也改變了他以後的人生,這也是他人生的第二個轉捩點。回役到原單位士林官邸,待了一個月左右,己二十八歲的楊榮煥在經理官韓禮祝的安排下到部隊的廚房當廚師,曾任分隊長的韓禮祝建議他說,第二次當兵比新進衛士大很多,還跟這些小老弟一起站衛兵、出操、上課會很累,如今廚房有缺,要他去當廚師。楊榮煥接受了老長官建議,到廚房當起廚師來,而在此之前,楊榮煥完全不會做菜。就這樣他與原來的廚師林成相一面做一面學,脾氣很怪的林成相對他很好,兩人建立很好的同事關係。

楊榮煥因為軍中的待遇不好,上士一個月薪餉不到五千元,在台北根本買不起房子,而想要到桃園購屋,就向長官請托請調到慈湖廚房服務,時間是六十七年五月,慈湖區隊長是沈忠健,廚房同事是同鄉翁文恭,在此比在部隊的廚房輕鬆,只負責煮飯不用買菜。六十八年底楊榮煥有機會到美國老總統夫人住處當廚房助手,薪餉照領,另加六百美元的津貼及小費,在當時可說相當誘惑人,他的個人資料己報到聯指部作業,但後來因考慮到雙親及妻兒要照顧,加上快要搬新家了,就母親打電話給長官說明不能赴美的原因。六十九年他被調到天母蔣孝勇先生公館當廚師,蔣公館除了男女主人,二位公子友柏、友常,另有管家、司機、帶小孩的護士、下女,他只是單純的廚師,做了一年多廚師,身心疲憊,向少奶奶方智怡報告想調回警衛隊,當時正好蔣公館總管出缺,少奶奶就把他留下來接總管的缺。當蔣家總管可不是一件輕鬆事,要接聽並過濾所有電話、要處理隨時發生的一些事務,二十四小時待命,第一階段在蔣家待了三年四個月,由於身體不適,楊榮煥請調回部隊,並申請到慈湖服務。一年半後調到七海警衛組服務,還是擔任廚房工作。

七十四年五月,受到孝勇先生看重的楊榮煥被調到蔣經國總統的七海官邸當廚師,負責總統與夫人的飲食。這對一個沒有真正學過廚藝的人來說,為國家元首掌廚可說是壓力非常大。他在七海負責經國先生的中餐部份,只負責午餐及晚餐,不負責早餐,當時週一是孝勇先生全家到七海陪父母用餐,週二是孝武先生全家,週三是孝文先生全家,週四輪到孝勇、週五孝武、週六孝文,一週每人輪二次陪經國先生吃飯,每餐固定四菜一湯,都是家常菜。

楊榮煥說,官邸除了經國先生及夫人外,總管是年約七十歲的女管家阿寶姊,二位榮總醫師及幾位護士在輪班,四位副官分成兩組,從他進官邸即發現先生的身體非常差,胃口不佳,他在七海當廚師至七十四年十一月下旬告一段落,奉派到中山北路聯勤台北外事俱樂部學做西餐,學了二個月再回官邸時,經國先生的飲食己由榮總營養師負責,他只負責監廚。一個多月後他調到孝勇先生公館當總管,離上一回已二年九個月,七十五年三月二十九日國民黨在陽明山中山樓召開第十二屆中央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楊榮煥經指派擔任經國先生的飲食工作。

楊榮煥屈指算一算,他在蔣家共服務了十三年三個月,每天都兢兢業業且相當小心的做每一事,唯恐出錯,更讓他背負了沉重的壓力,退伍後回歸自然,心情感到輕鬆多了。回想起在蔣家服務的日子,楊榮煥說,他在七海官邸任廚師期間,從未與經國先生會過面,至於總統夫人蔣方良女士則經常會到廚房來看他們,來時總是輕聲細語,且學得一口道地的夫家浙江家鄉口音,很親切,有時會透過阿寶姊傳話,諸如要求西點(另一位廚師負責)不要做得太甜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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