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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不正確的「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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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媒體報導,「色.戒」女主角湯唯所代言的廣告遭到中國大陸禁播。事實上,李安導演在拍完這部片子後,曾經不只一次表示「湯唯未來的路不好走」,他可能意識到湯唯在電影中的大膽演出對未來星途形象的影響。但萬萬沒有料到電影劇本挑動了中國敏感的民族情緒,一些中國的知識分子將電影的藝術表現無限上綱到民族尊嚴、民族意識的層面,稱「色.戒」電影「污辱了抗日精神及抗日志士」,是一部「漢奸色情劇毒片」,應該禁演。

近日李安在加州的一個頒獎典禮上對此回應,「我要在此把這個獎項,獻給一起拍攝『色‧戒』的絕佳製片人、演員和工作人員,尤其是湯唯,在她現在遭遇的狀況上,我們支持她,對於表演自由所作的奮戰。」

其實,「色.戒」演員的遭遇並非首例。先前張惠妹在台北演唱中華民國國歌、章子怡在電影「藝伎」演出日本女人的角色、趙薇在︽時裝︾雜誌上穿著日本海軍軍旗圖樣的衣服、楊丞琳在「八年抗戰」話題上的無心之言等,都曾被中國大陸的網民大加撻伐。輿論的壓力逼著這些藝人開記者會道歉認錯,演藝之路受到阻礙。

儘管中國沿海省份經濟高速發展,城市建設一日千里,比「一黨獨大」還嚴重的「一黨專政」體制,確實強力箝制人們自由、獨立思考的心靈。思想檢查的結果,大大制約了藝術文化的發展;僵化的意識形態與正確的政治立場,成了創作者心中無可挑戰、無所不在的「新上帝」。

同時,中國大陸連基本的資訊流通都受到嚴格的限制。或許大家不知道,從大多數中國大陸的網際網路是不能連回台灣的網頁首頁來閱讀新聞(如雅虎台灣、蕃薯藤等),真想了解台灣事務,得上英文網站才能獲知一二。因此,在資訊不對等及中國媒體刻意選擇性報導的情況下,台灣發生的事情幾乎全是負面消息,可謂以偏概全。面對台灣如此,面對西藏亦然。

在許多國際場合中,中華民國是被打壓的。國旗、國歌不能出現,連國名都成了不滿意但必須接受的「中華台北」。在烈嶼僑民甚多、也甚具影響力的汶萊,我國代表處的辦公室(三年前已經撤館)非但不能租用城市大街上的辦公樓,只能限縮於住宅區內的二層樓房;連國旗、代表處招牌也在中共的抗議下,也只能掛在室內,「非正式」、「低調」到不行。這樣的處境,不能歸咎於外交人員的不努力,而是我們缺乏國家認同的政治共識之結果。

有人說,在中國經濟形勢一片大好之際,拚經濟就好了,其他政治議題少談。但真的可以嗎?舉法國的例子來說,1840年代路易.拿破崙皇帝為了遏止革命、抓緊政權,鼓勵人們只問賺錢、不問政治,因此在巴黎掀起投機狂潮,股票交易變成一種新型態的賭博遊戲,加上巴黎行政長官奧斯曼的城市改造、徵地拆遷,「使巴黎人疏離了自己的城市。他們不再有家園感,而是開始意識到大都市的非人性性質」。只談經濟,不識政治、文化與認同,就像與魔鬼交易的浮士德,成為失去靈魂的軀殼。

現在,我們活在自由民主的氛圍中,是那麼自然。在相當寬鬆的空間裡,我們不用擔心批評政治人物而遭到迫害,也不會因為有憑有據的文章而犯「文字獄」。當權者也有一定的雅量容忍、欣賞「全民大悶鍋」式的嘲諷。在飽受長期軍事統治的金門,這種差別的感受更加強烈,也更加珍惜。

我們的社會可以孕育李安、侯孝賢、楊德昌、蔡明亮、蔣勳、林懷民、黃俊雄、朱宗慶、李敖、龍應台、周杰倫等大師,是華人社會十分難得的現象,需要好好守護。不懂李安電影美學及其所探討的人性價值的國家,其實是一個拒絕文明的落後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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