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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的問題在社會──人口結構的嚴重失衡

發布日期:
作者: 林相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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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無盡
今年暑假,帶著小女兒回金門探望老爸,順便度過一個愉快的暑假。說來意外,在回金門的第一天,巧遇「星月無盡」的導演唐振瑜先生在夏興姑媽家拍攝金門習俗慶典的紀錄片,我和小女兒竟然也成了臨時演員,倒是始料未及。在拍片的空檔和唐導演聊著「星月無盡」的話題,談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很想看看唐導所拍的金門影片到底在訴說著誰的故事,只可惜沒能趕上檔期,心中空留遺憾。
前幾天,在博客來網站上看到「星月無盡」的DVD,二話不說,直接訂購,週五晚上回到家正好收到,當晚,懷著一種特殊的情感及心情觀賞了唐導所訴說的金門故事,有別於「海角七號」,身為一個金門人,我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一切,有美麗的閩式建築,有乾淨的海岸沙灘,有飽滿的高粱良田,有著封閉而保守的陳舊觀念,而這個大環境襯托著一個個淒美的愛情故事,對我來說,清晰而深刻。
自進入中山大學公共事務管理研究所就讀以來,常常在思考如何將公共事務的概念落實到金門的建設與發展中,經過汪老師的鼓勵與提醒,嘗試著將人們關心的課題或是金門重大的發展議題,透過文章來表達自己的觀點,希望能引起更多專家學者或擁有實務工作經驗的前輩,共同關心金門的發展與未來,創造一個論辯公共議題的對話空間。
人口結構失衡
回顧戰後的金門,百廢待興。國軍部隊在當時成了最重要的「外來政權」,紮紮實實主導了金門近半世紀的建設與發展,植樹造林,改善環境,構築堅強防禦工事,抵禦中共武力威脅,在駐島國軍及金門百姓的努力合作下,把金門建設成遠近馳名的三民主義模範縣。我,在60年代出生於金門,生長在農村,由於家中經濟困窘,接受高等教育成了奢侈的希望,也因為金門當時的最高學府只是高中,就算你唸完高中,還是要面對兩種困難的選擇-「離開」或「留下」。
「離開」往往是那些有機會離開的年輕學子的選擇,就像「星月無盡」影片中的阿勁與星月一樣,為夢想和希望選擇離開;而選擇「留下」的通常是那些被家庭綁住或是對金門抱持想法的人,就像影片中的得月和阿浯一樣,為家庭和理想選擇留下。我,考量家中經濟難以支撐我唸大學的需求,也不想留在金門老家種田或做工,因為種田,太累太沉重,也真的怕了;而「從軍」提供我一個既能繼續唸書且能離開金門的選擇,15歲那年,國中畢業,背上簡單的行囊,揮別父母與故鄉,踏進中正預校,從此改變了我的人生旅程。
我想,在當時像我一樣偷偷畫好「逃亡路線」的年輕人恐怕不少。有人到台灣選擇繼續升學,有人選擇就業,也有人選擇半工半讀,主要是因為台灣提供了大多數人想要的環境與條件,許自己一個更好的未來。就這樣,金門的年輕人經過這60年的時間擺盪,大量外移到台灣升學及就業,最後大部分都選擇留在台灣生活及工作,由於長時間年輕人口的大量外流,直接造成今天金門人口結構嚴重失衡的現象,根據金門縣政府民政局的統計資料顯示,有超過一半以上的人口是超過65歲的老年人,而社會賴以發展的青壯年人口則顯得嚴重不足。簡單的說,人口結構的嚴重失衡成了金門未來發展的最大挑戰與困境。我想提醒的是,金門的根本問題在社會,而社會的問題在人口結構的嚴重失衡。
理論架構
中山大學公共事務管理研究所汪明生教授指出,啟動一個國家或地區的發展機制在經濟,經濟的發展更直接帶動整體社會的進步與發展,而社會的結構也是支撐經濟發展的最根本要件。同時,社會結構也構成了不同的政治黨派與多元現象,而政治體制決定了政府組成及其施政內涵,執政與政黨輪替直接影響著政府的治理思維,並透過政策與管理來推動各項施政的落實,進而引導整體經濟體系的發展,如此構成了一個國家或地區整體性的結構與發展循環,也說明了各個不同結構的角色與關聯。
值得我們關切的是,經濟是帶動社會發展的動力,社會則是支撐整體經濟發展的支柱,人口結構更是整體社會健全發展的關鍵條件。因此,金門如果期望發展地方經濟,則具備發展目標產業經濟的健全人口結構將是不可或缺的要件。
再者,汪教授進一步指出,社會的發展過程有一定的軌跡可循,一般來說都是由傳統社會進步到現代社會,再從現代社會進步到後現代社會。我們可以從我們所熟悉的台北市的發展模式得到驗證。台北市,由原本一個地方小鎮逐漸發展成一個大都會,也就是從一個傳統社會的農林漁牧業,發展成一個以服務業為主的現代社會,大量外來白領就業人口改變了台北市的原本傳統社會的人口結構,這些新移民構成了台北市發展成現代社會的重要條件。有優秀的企業進駐可以吸引到優秀的人才加入,而有優秀的人才供給可以吸引優秀的企業進駐,彼此良性循環。
改善人口結構失衡問題
因此,我們可以清楚地知道,金門的發展也會是從傳統社會慢慢發展到現代社會,再由現代社會發展到後現代社會。今天,金門仍維持在傳統社會的狀態,嚴重的人口結構失衡更形雪上加霜。我認為,金門的主政者應該要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一方面可以形成具體而有效的政策,吸引在外地的金門籍子弟返鄉發展,同時鼓勵年輕的金門子弟留在金門發展,而提高金門的教育水平是刻不容緩的議題;另一方面,透過與中國(福建或廈門)的協商合作,引進台資與陸資企業及優秀人才進駐金門,才能逐漸改善金門現階段因人口結構失衡的發展困境。
以澎湖縣政府為例,澎湖人積極推動發展博奕產業,並將博奕產業列為他們的新興發展目標,透過博奕產業的發展來帶動澎湖整體經濟與社會的發展,設法創造就業機會,讓澎湖的年輕學子可以留下來創業或就業,改善像金門一樣嚴重的人口結構失衡問題,澎湖人清楚地知道自身所面對的問題與困境,並已經展開具體行動,雖然目前顯得困難重重,但可以看到澎湖人積極而堅持的精神,而我們金門呢?
今年,是兩岸關係發展元年。過去的小三通模式正式開啟金門與中國的交往,但小三通並沒有為金門產業經濟的發展帶來實質的經濟利益,而今天,我們金門極可能在兩岸大三通與直航下被徹底邊緣化。試想,當兩岸直航班機增加以及票價趨於合理的狀況下,還會有多少人會循小三通模式來往於兩岸之間?而這樣的發展態勢對金門的經濟與社會的發展,勢必造成莫大的衝擊,為有效因應這個挑戰,金門必須重新定位,積極加強與中國的各項交流,其中人才的交流顯然是最根本的必要條件。
今天,金門面對經濟發展的艱難挑戰與困境,經濟雖然是啟動機制,但金門的實質問題更在社會,由於人口結構的嚴重失衡限制了整體經濟與社會的發展,唯有改善人口結構的狀況,才能有效落實縣府的各項經濟構想與民生議題,也才能建構健全的公民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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