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偉貞文學生命從金門開始走紅文壇
知名作家蘇偉貞應文化局邀請來金演講。因為在金門發生兵變、結束初戀,又於金門開始寫作,「陪他一段」小說更是在金門寫就。金門,是蘇偉貞寫作啟蒙的點,是她文學生命開始的地方,因此,再度來金,讓她有種近鄉情怯的感受。
「我們有一個夢」是演講主題。已故美國民權領袖金恩博士,一九六三年,向大家演講「我有一個夢」,力促國會通過民權法案,取消種族歧視。蘇偉貞表示,「我們有一個夢」的講題出自於此。金恩有夢,蘇偉貞說,寫作者,也有一個夢,希望可以藉由作品,反映普世經驗、價值,讓大家平等的看待人生及彼此。
蘇偉貞聊起她的寫作夢表示,一直以為寫作只是為了反映她失落騷動的心境,就如同當年在金門。竟不知,是在為她人生最重要的書寫做準備。
蘇偉貞談起寫作之所以由金門開始的原由。
民國六十六年,蘇偉貞由政戰學校影劇系畢業,分發龍崗第六軍團,擔任藝工隊戲劇官,當時的主任為曹興華,很喜歡文藝及藝工隊,曹興華後來調到金防部擔任政戰主任一職,邀請蘇偉貞率藝工隊到金門勞軍演出一個月,在金門一個月,成了蘇偉貞台灣初戀結束的原因。
蘇偉貞說,初嚐失戀的她,站在太武山上,舉目望去,都是累累石堆,十分荒涼,她記下這一時期的灰色心情,寫下「陪他一段」小說,表達看待戀情的想法與心境,並第一次投稿大報。
每個人都有一個生命之島。生活在金門島上的人,面對轉型的衝擊,都會有些感慨的。蘇偉貞以數位女性作家為對象,剖析女性在國軍撤守後,面對不同的環境的轉變,如何反映其生活面向、生命旅程造成的改變。
第一代女性作家,她推崇徐鍾珮、孟瑤、林海音。徐鍾珮的「英倫歸來」、孟瑤「弱者,你的名字是女人」、林海音的「城南舊事」,都是代表,呈現返鄉的情懷,藉由寫作重回返鄉之路,回到生命的原鄉。
林海音擔任聯副主編達十年,人稱林先生。因採用一篇文章,引起政府當局不悅,要聯副好好處理,林海音便決然離開主編一職,毫不戀棧,離開後絕口不提,也不說三道四,充份展現豪氣的本性。
第二代女性作家,蘇偉貞舉袁瓊瓊、曹麗娟為例。
袁瓊瓊於一九八○年代以「自己的天空」獲聯合報短篇小說文學獎。被稱讚「人情達練即文章」。描述女性不甘於被婚姻約束,必須要走另一條路,才能找到自己的天空。探討女性在性別上所作的反思,成了女性尋找自我的重要小說。通篇寫女性尋求自主,「而自主女性的動作展現,也不過是離婚而已」,蘇偉貞不免感嘆。
九○年代曹麗娟的「童女之吻」,則是女性書寫另一個重要里程碑,故事書寫女同志的真誠愛戀,突顯的卻是女性對情感的自主追求。
蘇偉貞表示,她就是伴隨這樣的時代成長。她一直以為寫作只是為了反映失落騷動的心境而已,就如同當年在金門一樣。竟不知,自己是在為人生最重要的寫作做準備。
蘇偉貞沉重地說,二○○三年,先生因食道癌過世,在醫院住了六個月。先生住院後,她開始寫日記,寫她人生最重要的書寫。
蘇偉貞細訴先生面對死亡的勇敢,「我親眼看到他如何面對疾病」,「他從來沒有為此掉過一滴眼淚」,但昨日演講會上,蘇偉貞卻因此而掉下眼淚,她說,只有在金門,在這麼遙遠的地方,她才可以稍稍放鬆自己。
蘇偉貞流著淚、哽咽地說,住院六個月後,先生在凌晨四點,若無其事、輕說一聲「我要走了」,便拔掉鼻胃管。走了。
先生的去世,不將死亡當一回事的畫面,讓蘇偉貞開始深思,生命的意義何在?死亡又代表什麼?「有些人與這個時代運行軌道完全不同,像是流浪者」,而她的先生,就隨著遠去的人群,流浪去了。她的書寫,蘇偉貞說,「只為了尋找人生中一點點最可貴的精神」。
蘇偉貞,1954年生於台灣,祖籍廣東番禺。政治作戰學校影劇系畢業。四年軍校和八年軍旅背景使得蘇偉貞早期的小說有濃厚軍方小說特色,短篇創作連獲1982、1984、1985國軍文藝獎小說獎。蘇偉貞真正引起台灣文壇注意,是在1980年代初期所謂「閨秀文學現象」之時。當時,︽聯合報︾、︽中國時報︾兩大報的小說獎項紛紛由年輕女作家奪得,蘇偉貞發表的︿紅顏已老﹀、︿陪他一段﹀、︿世間女子﹀,以特殊寫作風格刻畫男女情愛,評論家王德威在1996年蘇偉貞得獎小說選集(台北:麥田)的序裡指出,蘇偉貞「要探勘的是(女性)情欲流淌、永不確定的抽象本質」。
蘇偉貞曾任陸軍第六軍團義工隊戲劇官、陸軍總部人事官、國防部藝工總隊編導官、中央電台編審,之後長年擔任︽聯合報︾「讀書人專刊」主編,作品曾獲︽聯合報︾、︽中國時報︾、︽中華日報︾、︽中央日報︾、「國軍文藝金像獎」等多項文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