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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展與保存的拉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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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發展與保存成為拉鋸的兩端,決策者的睿智立即面臨考驗。
全球化衝擊,在地化興起,金門在兩岸間求發展,除交通不便外,亦須受自然環境之限制,工業環境不成熟,商業環境軟、硬體不足,欲吸納人潮駐足,金門張起自然景觀資源豐沛與戰地人文古蹟保存完整的旗幟,力求觀光文化產業發展。然蕞爾小島面臨現代化全面開展與傳統文化保存的拉鋸,實應謹慎以對。
面對古蹟的保存,兩岸態度迥異,實則為發展程度差異所造成之認知落差。台灣走過了為發展而拆房蓋路大興土木的歲月,面對為數不多的古蹟均有高度的保護意識;大陸猶在發展中,雖口頭上對重點古蹟保存不遺餘力,但面對商業發展壓力,往往選擇某種程度的犧牲。
以福州新近落成的「三坊七巷」為例,該地之所以出名在於有許多名人故居座落其間,但新修建的三坊七巷卻已經只剩「二坊五巷」,拆遷部分錯落小巷構成的民宅聚落,重建成制式化的樣板房,加之以拓寬的道路,雖然有利於商業圈的形成,卻走失了原始風味,多了一點美中不足的惆寥。大陸的經驗如此,而金門又該如何?
若是為發展而「不得不為」的犧牲,在許多年後,會有宏大的效益足慰後世對於失去珍貴歷史文化遺產的遺憾,但令人不勝欷噓的是,浯島文風鼎盛,或有文人講學之處,或有練兵奕棋之所,亦不乏將軍第、大夫第、進士第等等深具特色的古厝,鄉里古宅民居動輒百年,田野間不起眼的小廟也承襲數代甚至數十代的香火供奉,近十年來卻在現代化力求發展的深染下漸漸消失。若是私人產業,因其後代子孫為求發展,或為生活考量,而不得不行拆遷改建,即便惋惜欷噓,旁人難有置喙餘地,但多少歷經戰亂、朝代更迭的大寺小廟,卻在地方耆老的談笑間灰飛湮滅,雖無強弩砲攻,百年史蹟卻從此消失無蹤,所圖為何?若有長遠考量也罷,若無,此等行為無異自毀金門的文化根基。仿古非古,屬於政府所管轄之縣級古蹟修繕,理當盡其所能做最大程度的維護與復貌,切切不能草率以新替舊。
積聚財富需數代努力,散盡家產僅需一夕頹唐,百年古蹟存留不易,若有損毀,修復仍需參酌古法,一磚一瓦保留古味,若為都市計畫馬路拓寬,遷移在所難免,仍以不損其面貌為最佳考量,如於他處改建,地上物蕩然無存,僅立牌圈地以誌紀念,有何意義?千里迢迢渡海跨國而來的旅客,想感受的是歷史洗禮下的氛圍,而非一棟棟富麗堂皇的新建築,殘磚破瓦伴以木櫺泥牆的古蹟,其意義大過雕樑畫棟加之鐵窗鋁門的水泥建物。
開展任何產業,最重要的是發展「不可替代性」,面對「無可替代的」資源,留與不留,怎可不慎?乍看之下衝突的兩者,絕對能找到最佳平衡點。縣府與金管處近年積極推動的古蹟修護工作,就是保護古蹟的良好機制,能保障古蹟免於損毀在有力人士的起心動念間,同時對地方又有一定的照顧,未來如何在發展與保存的拉鋸間平衡,還要繼續考驗當政者的智慧,也更需要全民共識的凝聚與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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