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助法蘭西精神 發揚金門文化
四年一度的世界盃足球賽,在歷時一個月的賽事之後,即將於7月15日舉行冠亞軍決賽,而其中較具冠軍相的法國隊,則在7月14日慶祝國慶。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裡,其實不僅金門社會裡很容易就注意到法國的存在,法國學界及媒體在今年上半年也對金門相當感興趣:不單單有兩位法國的博士生在金門從事長期的調查工作,六月上旬還有一位法籍的國家科學研究中心資深研究員來到金門研究保生大帝,以及《世界報》駐北京特派記者來金採訪各黨派的意見領袖,了解金門在兩岸關係裡的自我定位。如此看來,不只是金門看著世界、關注法國;世界也看著金門,並且來到金門、研究金門。
自從東歐蘇聯共產政權在上個世紀90年代垮台、冷戰結束之後,國際社會出現了一個新的局面,並經常以「全球化時代」來理解。在這時代裡,不單單經濟、金融及移民等等,以商品、貨幣與人員等形式的流動更加通暢與快速,資訊與價值間的互動也相當深入。值此之際,一種相當特別的文化現象也就出現了,並且在金門還特別的明顯:一方面,在現代世界裡,往往存在著一種西方優越論的心態,而其它的非西方世界則低人一等,這對自晚清以來承受著西方的船堅砲利,而落入次殖民地的中國來說,更是如此。這種自卑的情結在今天的金門社會仍是以「不夠現代」而存在著;另一方面,中國又自忖為文明大國,而金門則是海濱鄒魯。在清末民初金門對外移民之際,則被稱作是「落番」,也就是「落入番地」,心態上充滿了驕傲。
其實,在這兩方面間所呈現的矛盾是一體兩面的:之所以會有大量移民前往,不也正因為當地比較發達,而前往「發達」的所在當作是「落番」,正代表了現代中國的困境:文化大國落難,得要離鄉背井前往海外拚經濟。但是,自上個世紀80年代以來,台灣不僅經濟的表現耀眼,政治上還出現了民主轉型;而當冷戰結束之際,中國也已經開始了改革開放,並成為當下的經濟強權。在這樣的情勢下,金門的地位也就相當微妙:一方面,它享受著自由民主的政治體制;另一方面,不單單緊鄰中國大陸,親近著發展的重心,也中介了台海兩岸,藉著小三通分享經濟的紅利。換句話說,金門社會正處在一個前所未有的幸福境界。而根據主計處的國民收支報告看來,金門的人均可支配所得,還較台灣其它縣市為高,僅次於台北與新竹兩地。
如此看來,不同於文化大國落難、離鄉背井拚經濟的處境,金門人別說不需要再辛苦地離鄉背井拚經濟,還正積極地重建文化信心。但這樣的幸福境界,恐怕並沒有順心如意,主要的原因是年輕世代的低薪與出走,並因此而未能積極與深入地參與地方上的文化事業。而談到文化事業,也就可以理解一開始提到法國的原因了-首先是自由、平等、博愛的價值,它們不僅是法國1789年的革命之後,帶給世界的文明,它們本身也正是創造文明的基礎。以文化大國的身分自居,並跟著帶著落難的怨懣,除了在文化的世界裡少了平等的元素,也難以表現博愛的精神;其次,文化創造的自由正是當代年輕人所嚮往的精神元素;最後,如果文化可以促成觀光當然很好,但能夠少一些功利,就只是讓文化成為日常生活的必需,如此一來也就能擴大年輕人的參與和回流,讓文化得以生根茁壯、可長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