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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論戰地文化景觀的保存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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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金門縣文化局登錄了「大膽二膽(大擔小擔)戰地文化景觀」,其理由在於「大膽二膽島地理位置之特殊,擁有多重的歷史面貌和角色,並保存豐富且具有稀少性、不可複製性之戰地地景與戰地文化歷史」。這樣的文化資產身分賦予過程,除了是金門第一個以戰地文化景觀為主題的歷史場域,具有指標性及里程碑式的意義外,也為大膽島的轉型、戰地文化保存及戰地觀光的經營,奠下了基礎。日後,觀光處接手經營,強化基礎的服務設施,也為金門的旅遊事業增添一處知名度高且極具特色的地點。
從大膽島的發展經驗來看,至少有三層重要意義:一是文化資產身分的賦予不是只有古蹟、歷史建築等身分而已,而是需要善用《文化資產保存法》,使得金門的各個有歷史、美學、科學等價值場域得到適當的保護;一是具有文資身分的場域不必然具有排他性,亦即大膽島同時可以兼顧軍方所需的守備防禦及社會大眾期待的觀光發展,也可以兼顧文資保護與活化利用;三是文化局與觀光處的協力合作,使得疫情之前大膽島的戰地體驗遊程有了很好的模式,由於高知名度及地點的特殊性,其品牌也深具市場的價值。
金門與馬祖作為東亞區域的世界冷戰紀念地,與韓國北緯38度線板門店的非武裝軍事地帶(DMZ)享有同樣的歷史地位。江柏煒教授曾具體指出金門戰地文化景觀的10項重要價值,包括:1.體現島嶼防禦部署戰略思維;2.做為近代軍事構工技術的代表性;3.保存空間設施或景觀真實性;4.做為戰地歷史代表性或特殊空間類型;5.反映人類對土地利用的智慧;6.做為歷史文化的紀念場域;7.做為軍民生活集體記憶的地點;8.低度土地利用所造就之生物多樣性環境;9.與戰地有關的傳說故事或民俗信仰及其地點;10.其他有價值之戰地文化保存地點。這10項重要價值其實就是為何要保存維護金門戰地文化景觀的理由。
然而,昔日因冷戰對峙、大量駐軍而興建的各種據點、營區、訓練設施、運補、心戰教化等空間,甚至是軍民共享的集會堂、消費市街等,在今日重新看待其價值時,應以「分級治理」的機制對待之,才能具備效益,並使之與當代對話。因此,真實性、完整性、代表性、稀少性、群聚性等文化遺產價值的檢視外,再利用潛力及其公共利益十分重要。換言之,吾人必須考量保存維護的成本與公共效益,維護金門的財政紀律(必須評估修復效益高,地方財政在可合理負擔範圍的保存方案),才能得到文化建設的永續發展。
是故,分級治理的另外一個重要手段就是適宜利用。亦即,根據不同類型、性質、價值、保存狀況、發展可能性的資源,需要採取不同程度之保育策略與再利用之方向,甚至是擬定適宜性的修復工法。也就是說,如果可以在全面普查、分類、分級的機制下,價值最高的第一級以「保存」為核心治理精神,採用「原貌保存」、「展示與再現」手法,使其成為冷戰紀念地的場域;第二級以「轉譯」為核心治理精神,採用「局部保存」、「風貌保存」、「轉譯、詮釋」等手法,通過與當代對話,賦予戰地文化景觀新的生命;第三級以「創生」為核心治理精神,注意整體環境的和諧。那麼,金門將有多元且具產業價值的再利用方式來對待這些戰地設施,而非只是投入龐大的硬體修復經費而缺乏轉譯、創生的經營。
戰地文化景觀在分類、分級、適宜利用之後,可進一步藉由文化路徑與觀光旅遊的連結,推動這些戰地資源成為地方發展的特色資源,再根據活化再利用的類型,可以引導出更深層的多元發展模式,據此擬訂不同的保存維護計畫。
可惜的是,大膽島的案例沒有成為金門本島後續相似場域的處理模式;相反地,為了保存戰地史蹟,社會爭議不休,更因為缺乏適宜性的保存維護與經營利用機制,當馬祖以「國際藝術島」轉譯軍事據點為藝文旅遊的場域而打響了國際知名度時,金門島仍在原地踏步。大膽島的例子,以及分級治理的作法,實應重新被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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