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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造桃花源──讀東瑞《魔術少年》

發布日期:
作者: 邵德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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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術少年名叫阿偉,在經常搭車的車站,發現了一個故事。一個少婦專門等候在路邊車站,撿拾匆匆的路人丟失的錢幣。東瑞是一位正宗的正人君子,傳統的道德觀念規定他不會接受少婦貪人便宜的行徑。但他又十分厚道,沒有冷臉呵斥,而是善意地嘲諷。先是安排「一隻男性的大皮鞋」,踏去少婦的希冀;然後,又安排阿偉做「魔術實習」,從而斷了少婦的念想。
近期讀書、撰文,一直在為現實的繁雜所糾纏。
太陽每天都在升起,花兒每天都在飄香,生命每天都在延續。可是陰雨總會不期而遇,鮮豔隨時都在遭遇摧殘,人生忽然就會嘎然而止。這,還是大而籠之的。細而化之,有時就難免無奈和失落。
我正在馬路上好好地駕著車,一輛車蠻橫變道,從一側撞上了我。有法有規,依例處置,本不是複雜的事件。可是,管事的坐在桌後,公允而不偏頗,聽憑你們自行解決。蠻橫的違駕者不認賬,我又沒時間拉鋸,結果就是不談是非,把漿糊搗到盡可能差不多,了事。
其實,凡事至此,也就沒有是非可辨。
作家是知識份子,通事理,講道德,自然義憤填膺。為此,可拍案而起,作文吶喊。但更多的是採取形象的手段,以結構故事來申明大意。這實在是有些難為人。
東瑞塑造阿偉就很辛苦,完全採取虛構的框架,宣洩內心的那份理想。我與東瑞交往多年,知道他著書既為稻糧謀,也為念想謀;他有著一份文學為現世、為社會、為人生的勁頭和執著。他不喜歡貪婪的少婦,所以讓她在小說中尷尬、碰壁。
更進一步,東瑞索性寫起很像《桃花源記》的《君子列車》,勾勒一幅全然就是至上至美的烏托邦式的人間天堂。純真女孩為上車的盲者讓座,大腹便便的孕婦為純真女孩讓座,六十開外的阿伯為大腹便便的孕婦讓座,二十來歲的少女為六十開外的阿伯讓座……生活中是有這樣的感人事蹟,但作家把它集中並強化了。
《認領》在意旨上,是對《君子列車》的昇華。蘇珊失業了,不但心靈失落,而且囊中羞澀,但她撿到別人的錢袋,毫無貪念,如數奉還。雖然俗世並不少見的是惡有善報、善有惡報,東瑞卻在收筆時,擺動鳳尾,把失主寫成實業主人,讓蘇珊好有好報,從此喜獲崗位。
像《君子列車》、《認領》這樣的構思,是不容易寫好的,倏忽間就可能流於失真。東瑞馳騁文字世界多年,著書洋洋灑灑超過百冊,因此細心經營,不至於出錯。不過從接受的角度而言,《親筆信》在寫法上,也許會更容易為普通受眾認同。這篇短構,現代商業社會氣息濃郁,現代人生活和精神狀態也得以逼真地展現。棋漢也許並沒有寫足七百封信,但是,他的生活況味,已經不容人懷疑他的選擇和作為。從他的心理,到他的行為,直至他得到的回報,作家寫得極其流暢、熨貼。而從本質上講,《親筆信》的立意和情節演變,與《君子列車》、《認領》等作品都是一脈相承的。
這些天,我一直在反覆閱讀東瑞以《魔術少年》命名的微型小說集。我時時想起與他會面時的一些細節,我發現其女用「憂鬱」兩字來概括他,非常精準。他那臉龐、眼神,確實只能用「憂鬱」兩字來概括。但是在作品中,他卻竭力掩飾一己的私情,努力向受眾展露積極的思想。這便是當今社會迫切需要且難能可貴的責任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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