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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片膏

發布日期:
作者: 楊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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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民國39年在外婆家(金城庵前)出生,就記得當時外婆家的神桌的右上角,有一個大概5公分高神奇透明的小玻璃瓶,內裝不到3公分的黑色膏狀物,只要有人牙齒疼痛,抹一點馬上就止痛,有一次我就問外婆(董市女士):裡面是什麼?外婆說:鴉片膏。對當時只有4、5歲的我,問過之後就把它丟到記憶的深處。至於這小小的玻璃瓶後來下場如何?也不關我的事。
民國80幾年,已忘掉確實的年份,那一年的冬天特別的冷,有一次在家人聚會時,大家都說:今天好冷。我的母親曾錫治女士說:這種天氣算什麼?日本人占領金門時,比這種天氣還冷的時候,我一大早就要到田裡替鴉片澆水,先用手觸摸看地面濕度如何?濕度不夠就要澆水。聽完之後,大家也不再討論此話題,也就不了了之。
民國93年我從台北縣新店市教職退休,參與新店市文史田調的工作,每當與當地耆老訪談時,談起日治時期一些被湮沒的史實;這兩件被我隱藏在記憶深處的事情忽然就浮現出來,心中暗想,金門日據時期種植鴉片的事,應該金門在地的文史工作者已有詳實的報導。但心中想要解開這個謎團的念頭還是一直蘊釀著。心想外婆、母親皆已過世,這個謎對我來說或許是一件永遠解不開的謎。沒想到替我解開謎團是我的岳母(翁秀珍女士),我岳母娘家是頂堡西人,後搬至后浦向陳氏家廟租屋居住,民國17年出生,民國28年日軍占據金門時,那年她剛好11足歲,因為住家的樓上,住了一戶日軍的通譯(台灣人姓林,太太名美華,是廈門人),由於通譯太太對岳母家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精神欺凌,兒時慘痛的記憶對岳母來說,是永遠無法抹除的。下面所描述的是根據岳母記憶書寫的:
日軍占據金門後,在金門大力推動種植鴉片,只要是務農之家的田地,就要求必須種鴉片,大致上鄉間種的比較多,后浦好像只有陳××的媽媽、莊××的祖父有種(此二人的名字因隱私權,以××代表)。剛開始鴉片的種子是由日軍提供,但之後就要自留種子。一般鴉片是在春天下種,秋天收成,收成的鴉片膏都有嚴格的管制;種多少,收成鴉片量多少,都有一定的標準,登記多少就要繳交多少。但有時收成好,收成量比較多,就可以暗地裡賣給吸食鴉片的人,所以在日據時期,金門就有一些吸鴉片成癮的人;有人就把這一筆賣鴉片的錢用來討媳婦,俗稱為「鴉片某」。繳交鴉片時,日本人就會根據所繳交的數量,開一張收據給你,再拿這張收據到規定的地方去換錢(日本幣)。
日軍占據金門期間,百姓的日子很苦,米是用配給的,18歲以上一個月配12斤,未滿18歲配6斤,農家因為有耕種,而且還有鴉片錢的收入,配的米就較少,每人只配給半斤,米用錢買會比較便宜,問題是大家都沒有錢。買豬肉每人都有一定的量,用現金去換單據,再用單據到豬攤換肉,豬販再拿單據到規定的地方去換錢。日軍占據金門時一律用日本錢,中國錢2元換1元日本錢,其實當時日本人在金門,雖有推行日本的紙幣與錢幣,但當時一般人還是用中國的關金。日軍占據金門有8年之久,日軍戰敗後,日本錢又變得一文不值,當時有很多人因換錢損失很大。
雖然日本占據金門只有短短八年的時間,留給我岳母是一段痛苦的回憶;我在新北市新店地區田調時,當地人對日本人的印象卻是好壞各半,普遍認為日治時期環境乾淨、治安良好,只是謀生不易,沒有地方賺錢。看來「據」與「治」還是有差別的。
僅以此文獻給我的外婆董市女士、我的母親曾錫治女士以及在那苦難年代苦難的人們,也希望能藉此文能有更多湮沒的史實重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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