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說》天 晴
「這點我倒有同感,金耀基在他那本遊記書中,曾提德國最具影響力的社會學家韋伯(Max Weber),他那幢坐落在海德堡的家,每個週日都坐滿了學術、文化、政治各界名士、詩人,暢談各自獨特的見解,那種氛圍何遜於曲水流觴?就如同美國漢學家費正清太太,回憶在北平與林徽音相聚情形:泡上兩杯茶,就迫不急待地把所思、所學的心得,傾訴並討論之…」
「來!石達開校長、仇英老師、張居正經理,跟各位鄭重介紹一下…」
人未到,聲已到,打斷秦天回憶!原來是秦傲梅笑盈盈端杯紅酒走過來:「這位是李軍當年在大陸時最要好的朋友:秦天!詩詞歌賦,無所不精,我們新婚蜜月時,還不忘買了一本書給他…教官,有二十多年了吧。」
「《子衿》,龍應台寫的書。」秦天高興異常。
「大哥還記得之前在秋雲寺那段往事嗎?」
「怎會不記得?有二十多年了吧,我們在寺外大聲吟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好一個曹操《短歌行》的句子…怎會不記得呢?」秦天當然記得:那段與李軍放肆山林的日子;那段在北京山上子夜共商籌組「少年有情會」的日子:有生命的掙扎與執著,有浪漫的疏狂與矜持,曾幾次危立山巔迎風長嘯: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或佇臨深澗,清歌弘一大師李叔同的名曲: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曉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浪莽少年行;輕生一劍知!」怎會不記得呢?想到此,秦天不禁扣桌低吟,似乎又回到當年「少年擊劍更吹簫,劍氣簫心一例消」的燕趙豪情;仗劍為國,吹簫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