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種子種出文學樹──序《我用文字追夢﹗你呢﹖》
捧讀著電腦列印紙本──「太陽」的新書十二章文字稿。第一個例子迅即抓住了我的目光。我也看過那支外國影片,路人將失明老乞丐紙板上的一句「我是盲人,請幫助我」,重新翻面塗寫上一行「今天很美好,而我無法看見」,就這樣發生了神奇的點化:改變你的話語,改變你的世界。這是《我用文字追夢!你呢?》的第一章〈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哪裡到哪裡?〉
此刻,漆黑到光明,我腦海浮現的畫面,影片中那名穿黑色套裝,蹲下身子為老乞丐寫下「今天很美好」的靈性女子,不正是眼前舞動仙女棒「用文字追夢」的「太陽」?
王學敏就是「太陽」,也是黃克全的「小水晶」。《我用文字追夢!你呢?》書裡的第二章〈六個字,一世情〉,「太陽」以「他者」角度,記載了這一段文字奇緣,「黃克全自己是作夢也沒想到,他把一句詩『臨水,妳是波光』寫在楊樹清的簽名留言本上,竟能迸發出這麼絢麗的火花,果然『燃火,妳是焚掠』,這場大火燒得如此轟轟烈烈,不可收拾」。
文字的力量,真是神啊!認識太陽,是從某畫廊一張被我誤拾的客戶資料卡開始,太陽的終身伴侶是從我的留言小本子上一行詩句來的;許多年之後,神奇地生出一本書《我用文字追夢!你呢?》。終於明白,太陽向上帝禱告「追序」的背後,因為我見證了這本書誕生的源頭。
「太陽露臉,霧終於散了」。乙未年假的功課,一頁一章翻、一字一句讀《我用文字追夢!你呢?》。這才驚覺,埋下一粒粒的文字種子,培土、灌溉、生根、萌芽、……,在太陽的呵護下,終於生發出一棵文學樹,進而開枝散葉,讓我們可以在綠蔭下自在臥躺,神遊古今,從李白的唐詩到柳永的宋詞,從徐志摩的浪漫到洛夫的魔幻,悠讀十二堂文字課。
如果不是長期沉潛於經典閱讀、觀照文學人物,練就詩詞、歌曲創作基本功,以及廣告文案撰寫等文字經驗,是很難寫出《我用文字追夢!你呢?》這類飽滿故事性、啟示性,既知性又感性的專著。書中章節,從改變失明老乞丐紙板上的一行字開章,到詩魔洛夫情音不絕「因為風的緣故」落幕,其間環環相扣,連綴了枕邊人黃克全「六個字,一世情」,再回到古典凝視司馬相如〈鳳求凰〉以及卓文君的〈數字詩〉、〈白頭吟〉、〈訣別詩〉,然後進入唐朝尋覓李白這位「全方位詩人」,一首四句二十個字的小詩〈靜夜思〉何以騷讀千百年?「此刻,讓我們也低頭想想,誰將是當代李白?誰有勇氣讓自己用文字追夢,做二十一世紀的李白?」;由唐入宋,「凡有井水處,必歌柳詞」,一闕〈雨霖鈴〉,傳頌九百多年,太陽驚呼「北宋有個周杰倫?」;一生漂泊,浪跡天涯,擅寫離情又能帶來歡樂歌謠的柳永,太陽再為我們對應現今之世創五百多首歌,以〈秋蟬〉成就經典民歌的李子恆,「多情的人,他的情感似一座浩瀚洋海,情起情滅或可視為另一種靠岸與離岸」、「一次創作,是一趟情感的旅行,離岸、然後上岸,情起、接著情止,或者情滅」;音樂裡的浪漫抒情旋律動人心弦,「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太陽也沒遺忘新月派詩人徐志摩,他以吻火的灼熱之心寫下〈再別康橋〉這一類為生命、為情愛交織出一襲絢麗彩衣的現代詩,叫人迷醉、心疼;不同於徐志摩詩句裡的浪漫、靜美,太陽照耀到的地方,還有澎湃洶湧的文字海,那是魯迅「一支筆喚醒沉睡的中國」,魯迅用犀利的文字「潑灑出一整片燦爛耀眼的金色山河」。以詩詞、歌謠之美穿梭來回古今之後,太陽的十二堂文字課,最後三章,還是給了詩,綿綿密密書寫她喜愛的三位中外現代詩人:「一朵小小龍膽花」的艾蜜莉‧迪更生,「用細膩的文思、獨特的文字與空靈明淨的詩語言,作一生的註解」;「生命如歌」的瘂弦,「詩人以筆抒發胸臆,詩,成了一種超越」;「因為風的緣故」的洛夫,「文字多變、不斷創新、懷揣著幽默、含藏著時代與命運的辯證性……,魔術般的文字演出,給人無限的想像空間與不斷的驚嘆」。
《我用文字追夢!你呢?》全書目錄,乍看如天馬行空恣意揮灑,細讀後才見節奏分明一氣呵成;章節之間互有連貫、扣合準確、聲息相通。尤足可貴者,從情詩出發,每一章都聚焦一位創作情感豐沛的今古文學人物,採擷、整理、訴說他們的文學生命、文字故事,有畫面、有聲音,混聲合奏出紀錄傳承、創新啟發兼具的文字之書、文學之書,交融出另一種現代版「說文解字」。
一張客戶資料卡緣起,一本留言筆記簿作媒,一場島鄉濃霧迷離調度,我終於看到了霧散後的太陽以文字追夢,撒下一粒粒文字種子,種出一棵棵綠意盎然的文學樹,兀自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