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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參加童軍露營

發布日期:
作者: 薛素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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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全縣童軍大露營,因為莫蘭蒂颱風來攪局,所以延後了近一個月。所幸時節雖已入冬,但天氣晴朗無比,即使已穿短袖,大家仍選擇樹蔭底下納涼,日落後,才顯寒意。
大學就讀於師大公訓系,主修童軍、公民和三民主義。童軍應是我的本業,但畢業後返鄉,陰錯陽差被分發至小學任教,這一轉身,童軍本業就離我遠去了。擔任訓育組長時,還承辦過校內的隔宿露營,多少有點展能的意味。帶團參加全縣童軍大露營,今年還是「大姑娘上花轎」--第一回,說來感慨特別多。讀大學時的一些童軍露營回憶,竟因為這次的參與,而被喚醒起來了……。
大學時,童軍露營是必修的課程,授課的陳教授長得高高瘦瘦的,帶我們到處去露營,全班皆要參加。平時夜間部上課,大家來匆匆,去匆匆,難得有時間好好坐下來說幾句心底話,因為露宿野外的長夜相聚,全班的感情因而增溫不少,露營課程為我的大學生涯留下了無數美好的回憶。
記得有一次要去露營,教授指定菜單,要我們準備野炊的食材,每人皆分配到應攜帶的食材。大家興奮得像小學生要去郊遊一樣,一路上吱吱喳喳的,玲璀是我們的小組長,她問東問西的:
「瑞花!有帶和薑嗎?」
「有!有!帶了!」瑞花急著回答。
「淑英!煮糖醋魚要用糖,有買糖嗎?」
「當然買了,你交代的那天,我怕忘記,還特地跑去買呢!」
「……,……」。
抵達營區,搭營帳、起灶、升火、野炊,全部要我們自己來。夜間部文學院是清一色的女生,男生能考上夜間部的,皆是已服兵役退伍的大哥哥,比我們年長很多。班上三十六位同學,只有五位男生,粗重的搭營工作,都由他們完成。唯一來自金門的我,自小在灶腳升火煮飯,所以成了升火的高手。生長在都會的女生,連煮個稀飯都生疏,水未滾,就用湯瓢一直翻攪,在熱氣不斷冒失下,一鍋稀飯煮半天還弄不熟。
好不容易煮好了飯,要下鍋炒菜了,這時,聽到玲璀一聲尖叫:「魚呢?」「魚在哪?」「……,……」「沒帶魚來,怎麼煮糖醋魚?」大家一聽,全笑癱在地上,原來煮糖醋魚所有佐料和配料都帶了,獨獨忘了帶魚來,那回大家只有「忘魚興嘆」了!
露營的地點,如果不是選擇規劃好的營區,就必須找有溪流的河岸邊紮營,這樣取水才方便。又有一次,抵達溪流河畔,大家匆忙搭好營後,天色已暗。男生戴礦工頭罩燈,就入溪抓蝦、釣魚。晚上,大家圍在一起烤魚、烤蝦,順便取溪水煮水泡茶。仰頭,天上有繁星閃爍;豎耳,蟲叫蛙鳴聲不絕於耳。大家邊聊邊喝茶,吃烤蝦、烤魚,一直到凌晨才入營帳歇息。
一早,大家正好夢方酣,幾聲尖叫聲傳來:
「快來看啊!」
「你們趕快起來啊!……」
「這是什麼啊?」「這是什麼啊?」「……,……」
一夥人被叫醒,揉著惺忪的睡眼,趨近一看,昨晚用來泡茶的開水,竟是黃澄澄的一壺「黃湯」,大家看了,作嘔聲此起彼落,瞌睡蟲全被一掃而空。好得溪水雖不清澈,但並未受到汙染,所以那次也沒人因而肚痛腹瀉。
教授除了教我們搭帳、升火、野炊外,還教我們辨識可食野菜,觀星找方位,打旗語、結繩、……。童軍野外求生的技能,是我們上課的內容。一次夜晚追蹤,沿途插香為線,我們順著點燃的香,一個緊牽著一個的手,在夜黑風高,香煙飄渺的詭異氛圍裡,追了一段相當長的路程,全程大家靜寂無聲,沒有一個人敢喘一口大氣,深怕一開口講話,就被閻羅王抓去做鬼。那晚全班凝成一氣,心靈被一股強烈的向心力所撼動,讓我至今仍記憶深深。
如今,隨著時代進步,童軍露營已漸走失了它原本的滋味。有了多功能手機的使用,觀星找方位、打旗語,一如計算機發明後的算盤,變成可有可無的古董裝飾。有了瓦斯爐的發明,升火野炊的技能,也失去了它的重要性。揚旗技能,更在孩子對國歌、國旗歌漸生疏的情境下,面臨嚴峻的考驗。
孩子參加童軍露營,玩樂之心變成重於野外求生技能的學習。學校短暫一兩個禮拜集訓,唱幾首童軍歌曲,學幾個童軍歡呼,再加上準備一個營火表演節目,成了參加活動前先備的功課。有些孩子還學會一些簡單的繩結、揚旗的方法,但也有些是全然沒學到的。揚旗考驗時,連國旗是橫、是豎都搞不清楚。即使歌會唱幾首,歡呼會吼幾條,但……,歌聲嘹亮響徹,歡呼聲大如雷,叫陣聲勢咄咄逼人,就算是具有「服從長上,幫助他人,不說謊話,不怕困難」的童軍精神嗎?
如今,高水準生活的國家,假日開著露營車,到有山有水的郊外,全家徜徉在湖光山色裡,健走、爬山,或湖邊垂釣、泛舟,幾天的逍遙放鬆後,像充飽電能的電池,再回到工作崗位,工作起來格外起勁。「露營」已成為他們的休閒活動,就像騎馬射箭在過去是戰場你死我活的拚鬥,如今也成了生活中的休閒活動一樣。
時間光陰的力量,真是不容小覷,它催使生命走向終點,更像魔術師在彈指揚手之間,改變了世上萬事萬物的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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