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粵風情記遊
長洲島面積約六平方公里,山巒起伏,四面環水,築有炮台多處,與魚珠、沙路炮台構成「長洲軍事要塞」,是由海上進入廣州的第二道門戶;在此興校,是要借此與世隔絕的環境,讓學生們能專心學習,但也不無避免學生逃兵的意味在,畢竟那時仍是「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的時代。
黃埔軍校背山面水,大門懸掛著「陸軍軍官學校」匾牌,門後是兩層的磚木結構,三路四進,回廊相通的樓房,內部陳列了中山先生、中正先生、廖仲愷、周恩來等人的辦公室和教授、教練、管理、軍需、軍醫各部的辦公室和課室、師生的飯堂、寢堂等等供人參觀;就是在這樣的學習環境裡,培育出了無數的名將,在風起雲湧的近代,以顯赫的戰功,揚名世界,使黃埔軍校成為世界四大軍校之一,並在中國近代史和軍事史上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從長洲島再搭乘渡輪回到魚珠這頭,時間已經不早了,敢忙打疊起精神趕路,而到增城時已經十二點半了。
過了增城即為惠州境,就到了溫理事長的故鄉了。溫老為博羅麻陂人,從二十琅璫歲起從軍,隨國軍轉戰四方,後因戰局不佳轉進至金門,此去一別故鄉六十年,直到年前大陸政策稍稍鬆綁,才得以返鄉探親,可真正是「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造化弄人,竟然於斯。惠州是標準的客家鄉,「客人」源於秦始皇統一天下後,派五千軍士隨趙佗戍守嶺南,為使他們安駐於嶺南,便又遷徙了六國遺民女子並與之婚配,這些人落戶後戶籍不再為「軍戶」,因客居於此,而統以「客籍」登錄,此後他們也就自稱為「客人」;而後中原幾經變亂,陸續又有居住在今山西、河南、湖北間的世家大族遷移至此,客人因此有增無減。而溫老一生倥傯,可說是客人中的客人了!
與惠州的導遊張波在黃龍觀前的石牌坊下會面後,在她的引導下進入羅浮山,此時才有空閒吃個午餐,而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了!
羅浮山是羅山和浮山二座山的合稱,傳說浮山本來是蓬萊諸島中的一島,隨風浪從東海漂浮到南海,嫁給了羅山,合兩座山而取名「羅浮」。羅浮主峰飛云峰雖僅一三○○米,但氣勢雄偉,風光旖旎,山上常年雲霧繚繞,山山瀑布,處處流泉,摩崖石刻和碑碣比比皆是,素有「嶺南第一山」之稱;更因東晉著名的丹道大師葛洪在此結廬煉丹,而在道教一脈中享有大名,稱之為「第七洞天」。我們一邊吃飯一邊打趣著:『來到這名山勝地,當然得上山尋仙求道,或許就此結下仙緣也說不定。』說著說著,一聲霹靂從九天降下,大雨傾盆,才走出門外準備聯絡纜車的張波搖著頭又走了進來,看來我等福緣淺薄,眾班神佛怕我們污了這仙家聖地,馬上給了這軟釘子讓我們碰!
山不轉路轉,不讓我們上山,我們就到「沖虛古觀」走走。古觀位於羅浮山的南麓,坐北朝南,為葛洪創建。葛洪是道教「丹鼎派」宗師級人物,以現代的眼光來看,他精通儒學,又是道教的理論家和實踐者,對化學、醫學、藥物學、養生術等都有精深的造詣,像這樣在幾個領域都有傑出貢獻的人物,即使是現今也不多見。
滂沱大雨中的沖虛古觀,朦朦朧朧地顯得不十分真切。古觀由三清殿、葛仙殿、黃大仙殿、靈官殿和呂祖殿等五座殿宇及丹房、廊房及庫房與道舍等建築百餘間構成,常年香火繚繞下,雕樑畫棟早褪去了金碧輝煌,更顯意態悠遠;而「沖虛古觀」匾牌上的幾個大字也有深意,張波說道,「沖」的古字本應 是雙點水的「沖」字,但因觀內需長年昇火煉丹,為避免火劫,所以故意多加了一點水而成「沖」字,又水多了則濕度高,陰氣上昇則難免對人畜不利,故在「虛」字的下半部又加了個蓋子而成「並」字,以免陰氣上昇,仔細一瞧,果真如此。
觀後是葛洪坐化的朱明洞,雨中山路溼滑就不去看了!一行人就此揚長而去。傍晚車行進入惠州城區。惠城又被稱為「鵝城」,傳說中仙女乘鵝翩然而至,在此醫藥濟世,後來被天庭查覺,勒令返回天庭,仙女座鵝抗命留下,化作木鵝守護著惠城,故得名;而仙女在返回天庭的途中,懷裡的鏡子不慎掉落地面,就碎成現今的西湖諸湖。就地形上來看,被東江、西枝江和西湖切割開來的惠城區,看似一欲展翅高飛的大鵝,也確實不負「鵝城」之名。
在越秀文聯居間協助聯絡下,晚上與惠州市台辦及惠州文聯有個非正式的拜會活動,並由惠州市台辦及惠州文聯設宴款待。
與廣州這等國際級大都會的視野相較,惠州當局對中央早年下達的統戰策略就顯得比較僵化而不知變通,席上不論是市台辦黃小妮主任或文聯申平秘書長無不抓緊著機會作統戰的工作,一方面批評台灣當局對大陸赴台人士極盡監控之能事,以黃主任赴台觀光、夜間脫隊唱歌而「備受禮遇」乙事,說獨派當道的陳水扁政府實在是「底氣不足」(意喻「基礎不佳」),你看台灣人赴大陸參訪、大陸政府那有在作什麼監控,還不是放任自由行動,這不是雙方交流及一統於門外嘛?另一方面又說「繁體字」已經不能適應資訊快速的現今社會,還是「簡化字」易於書寫,更能符合現代化的需求;自家人知自家事!台灣人一千八百萬的到大陸上,可能連個泡沫都看不到;但若大陸丟個二千萬人到台灣,台灣不當場沉了才怪!當下我等不欲破壞宴會氣氛者大都唯唯諾諾、不置可否,但引發了溫老不同的觀點,針對保存傳統中國文化及簡化所造成辨認上的問題等方面,暢言痛陳簡化字之弊,並極力主張回歸傳統,義正詞嚴的談話更引起惠州方面精神文明建設委員會伊蘭河副主任的附和。
雙方講歸講,但在酒精的催化下,再則「帝力與我何干」,所以氣氛仍屬融洽,在雙方交換紀念品及互約能再度拜訪後,盡興而歸。
把握在惠州只住一晚的機會,餐後到西湖旁的步行街逛逛。這裡不像廣州上下九路,整日裡街道都是行人的天堂;街上行人熙來攘往、折扣商品區人頭鑽動,若不是在語言上有些許的隔閡,還真彷若置身萬華夜市。路旁看到許多村婦挑著擔仔販售水果,就想順便買些,在張波幫忙下由一斤桃子五元出價至四元,村婦拿起手提秤秤了秤說是五斤重,正準備付錢,張波一把抓過桃子,走了好幾步路到附近店家借電子秤一秤,結果實秤竟不足四斤,氣得張波大罵,最後給了十五元;虧得張波,否則這趟就真成了「呆胞」,但膽敢這樣偷斤減兩,也實在叫人意外。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