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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師亦友鄧教授

發布日期:
作者: 吳家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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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讀大一時,一切生疏,由於住宿之故,認識學長的機會增多了!某日,鄧學長來到我們寢室,佇立門口,似在找人,有人說:「他是大四學長鄧毓浩。」如雷貫耳的名字,這是我與他的首面之緣;外表器宇軒昂、溫文爾雅,一看學長絕非「池中之物」。
我讀大二時,鄧學長因出類拔萃、卓爾不群而留系擔任助教,本是陌生的學長,變成熟悉的老師。記得陳光輝恩師最常找他協助教學,所有視聽器材,他樣樣精通,讓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衝勁幹勁與服務熱忱,無形中已在系裡樹立了一個優良的典範,學弟妹紛紛以他為榜樣。筆者教書一輩子,未曾有過「倦怠症」,這應歸功於鄧助教的身教。
每年六月五日,為了配合校慶活動,本系舉辦各項成果展覽,場地的布置、海報的製作,我也有幸參與,鄧助教更是不眠不休、不遺餘力,帶領我們學生做到最好地步,「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鄧助教平日的勤苦,促成了日後的輝煌,想到一句俗語:「幹勁足,荒山綠;幹勁大,頑石怕。」鄧助教成為人中之龍,其來有自。
大三寒假返鄉,騎車上街購物,遇上穿著軍服隊伍,忽聞熟悉聲,乃停下探望,果真「鄧助教」是也!,他參加金門戰鬥營,還說「我的嗓門大,才被你聽出來。」師生邂逅金門,有「他鄉遇故知」的欣喜!
民國六十八年,我在總統府旁司法大廈參加集團公證結婚,是日,日理萬機的鄧老師仍在百忙中抽空前來為我拍照,一流的相機與技術,留下美好的鏡頭,此恩此德,永難忘懷!
老師勤奮好學、孜孜不倦,是位典型的學者。平日閑靜少言、大智若愚,一旦講起道理,滿腹經綸、懸河瀉水,正所謂「善待問者如撞鐘,叩之以小則小鳴;叩之以大則大鳴。」《禮記.學記》、「時然後言,人不厭其言。」《論語》,老師言談之間,拿捏得恰如其分。
老師深知「謙遜是最高貴的克己功夫」(莎士比亞),記得我首次叫他「鄧老師」時,他比手勢說:「不要、不要……」。在研究所進修時,我們幾位大學同班,問他何不來所開課?他謙說:「不敢、不敢……」。蒙古諺語云:「水深的河寂靜,博學的人謙遜」。《荀子.仲尼》亦云:「知而好謙,必賢」。合言之,唯有博學的賢者才有如此境界的修為。
民國83年,教育部修訂各科課程標準(今稱課綱),承蒙召集人陳光輝恩師向教育部推薦韓青菊同學與我擔任修訂委員(委員總計15人,國中校長及教師代表各二人,其餘專家學者),每隔一段時間便在「國立教育資料館」研討修訂,直到最後階段,鄧老師與我們兩位負責「問卷組」,我乃問:「問卷題目如何設計?」老師爽快地說:「題目我出,你們只要幫忙統計。」讓我鬆一口氣,這麼重的擔子落在他一人肩上,實在過意不去。
那年本校要甄選一位公民科正式老師,教務主任要我出一份筆試申論題,務必在公民六大領域--教育、社會、法律、政治、經濟、文化各出一題。我一個頭兩個大,茫茫題海,哪一題才具代表性,想了一夜,毫無頭緒,隨手打電話向老師求救,老師二話不說:「好的,我來出!」想起「觀音山硬漢嶺」有句對聯:「走路要找難路走,挑擔要揀重擔挑」,鄧老師做到了!大責重任總是一肩承攬,無怪乎!他步步高升,而我永難翻身!
早年聯考,分類分區舉行,我曾兩度被邀入闈命題,還跟我談及入闈天數與酬勞,我只是無名小卒,怎會找我?由於老師經常入闈當審題教授,於是我問老師:是否舉薦我入闈。老師先是遲疑一下,便說忘了!一語帶過。「施人慎勿念」、「為善不欲人知」是老師一貫的作風。
老師平易近人、待人和氣,在校「學弟妹生」無不蒙受照顧,視老師如兄長,南門國中有位小學妹童玉娟老師暱稱他「小浩浩」,足見老師是位深受學生愛戴的教授、是位成功的教育家。
我班畢業轉瞬43載,期間開了四次同學會,我僅參加兩次,鄧老師每次都到,他搭高鐵到臺南,飄洋過海到馬祖,完全自掏腰包,只為不負同學期待,感人至深啊!我班已高攀地把他當「同學」,全系老師只邀他一人,如此深得「民心」的教授,世上極為罕見!
大學同班韓青菊、林绣珠與我常邀鄧老師一起拜訪恩師陳光輝教授,並合照留念,當我提議兩位老師坐前面、三位學生站後方時,高居系主任的鄧老師仍謙抑地退立後排,並說:「我也是學生,我不是老師。」「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讓我更加敬仰。
母校60周年校慶那天,鄧毓浩系主任邀請畢業系友參加,是日出席相當踴躍,看出老師的號召力,在「系友回娘家」程序中,老師一一介紹級別、姓名,毫不含糊,老師超人的記憶,令在場系友嘆為觀止!
臺北市立南門國中是母系駐校實習的重點學校,鄧老師每年都會帶著研究生、大四生來此實習,正巧我退休後到南門兼課近十二年,讓我有更多機會向老師請益,數年來一直由林玉瀅、李燕綺、童玉娟、陳美婷、劉砡伶與我擔任「指導老師」,我在九年間(前三年教國文)總計指導了兩位碩二生與24位大四生,切磋琢磨,使我在教學上更加精進。記得某次檢討會上,鄧老師開場白:「家箴老師是我好友,我們相識超過四十年……」對於二十來歲的學生,聽見兩人近半世紀的交情,這麼悠久的歷史,彷彿見到「古人」一般。
老師著作等身、獲獎無數,近幾年來,每當他完成一部大作後,便來電說要送我,我也以拙作《浯島情懷》四冊獻醜並恭請賜正,拙作換大作,相形見絀、自慚形穢。我們見面的地點常在中和區八二三紀念公園(四號公園)內的「國立臺灣圖書館」,圖書館猶如老師的研究室,老師在此韋編三絕、鑽研精深,不知完成多少鉅著?
前年是母系建系50周年,系裡公推老師是撰寫系史的最佳人選,誠然,母系於民國57年核定成立,老師於59年考進師大,50年來一直以系為「家」,從學士到博士,從學生、助教到系主任、退休兼課,在此不僅是老師個人的奮鬥史,也是母系成長的最佳見證人,其間大小事,老師歷歷如繪,因而編撰系史,非師莫屬,無可取代。老師終在系友企盼下克服萬難、不負眾望,完成母系首部歷史,難能珍貴,實值恭賀!
由於筆者素有收藏之癖,遂將相關照片、資料提供老師參考選用,老師一一註明提供者級別姓名,並將我列入編輯委員,實在受之有愧。老師一向虛懷若谷,從不伐善施勞,在「編輯感言」中,謙稱這是「初稿」、是一份「報告作業」「徵求系友填補修正」,老師大筆如椽,完成劃時代的《系史》,擲地有聲,竟歸功於許多人的協助,老師「處利讓利,處名讓名,澹然恬然」(呂坤),誠如《老子.七十七》所云:「聖人為而不恃,功成而不處。」老師功成不居的美德,更加令人欽敬!
「亦師」,辭合乎情;「亦友」,辭溢乎情,何由?在我修習的大學及研究所課程,老師未曾教過我,但以其博學廣識,足為我師,況且為我釋惑解難,指導一生,「亦師」自然合情合理。「亦友」是我高攀,我始終尊他為師,他卻一直當我是友,「亦師亦友」,源自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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