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親晟萬年厝邊
近日來,適逢年終歲末,公私務繁雜而瑣碎,在公務方面,如立委選舉之擔任選務工作、基層建設座談會、村里辦公室修繕等,而私務方面,則是協助本村洪氏族譜的檢閱、修整與補漏等工作,因諸事紛至沓來,因之,也就沒有一顆清明的靈台,思潮雜亂而無章,屢次提筆欲書時,總是頹然而棄,趁著今日週末,輪值當班的當兒,稍事沉澱,重新整理了思緒,我,終於又提起了筆,就接續那未完的「咱的俗語話」來談一談吧!
千年親晟、萬年厝邊:所謂的親晟,就是我們所稱的姑、姨、舅、妗,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外戚,而厝邊,以吾村後豐港這一傳統聚落而言,能夠住在厝邊,同村而居的,大部份都是叔、伯、嬸、嬤之輩,也就是我們所稱的內親,因婚姻所衍生的姻親關係,會因時間的流逝,而漸漸疏遠,漸漸變淡,不是常常聽人家說:「一代表、二代表,三代煞了了」嗎?而厝邊,只要你不遷徙,不管三代、五代、甚至於百代,則都還是厝邊,都還是叔、伯、嬸、嬤,都還是同一宗族的族親呀!千年親晟,其關係的存續,只在於短暫的三、五十年,而萬年厝邊,則是長長久久,永永遠遠的,其親疏自然讓人一目了然矣,在現實的生活中,只有厝邊,才能守望相助,在你婚喪喜慶時幫助你,在你急難時協助你,在你有所成就時,為你高興,為你歡欣,所謂:「遠親不如近鄰」應是千年親晟,萬年厝邊的最佳寫照了吧!
鴨子下水身多浮:我們知道,不管是大鴨子,小鴨子,也不管是老鴨子,亦或是年輕的小鴨子,只要一進到水裡,牠就自然而然的能夠浮在水面,悠遊於水面而不會下沉,因為這是鴨子與生俱來的本能,鴨子下水身多浮,這一句話是在勸告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與長處,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隨便看輕他人,因為一枝草一點露,壞馬嘛也一步踢,在李白的詩句中不是有一句話嗎?他說:「天生我才必有用」,生而為人,不管在任何的情境與環境中,都能夠隨著情境與環境的變化而調適自己,因為這也是我們人類的本能呀!鴨子下水身多浮的現代新義,應是勸導我們為人長輩者,為人父母者,除了關心子女,教育子女以外,更要瞭解子女的性向,興趣與長處,不要一味的要求其往某個我們為他設定的目標走,畢竟孩子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只要是往好的方向走,不管孩子們走的是那一條路,就讓他去自由揮灑,用心追尋吧!人們不是常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嗎?所以,就讓我們的孩子(鴨子)去自由發揮與發展吧!
雞屎下土也有三寸煙:我們知道,在以我們人為中心的人類世界眼中,雞隻是一種非常低等,非常渺小的動物,常常飽受我們人類的欺凌,甚至宰殺,或遭受其他動物的撲殺,生而為雞,是非常可憐,也值得同情的,但是,不管雞兒再怎麼弱小,可是,當有人或其他動物要欺侮小雞時,我們也總是可以看到,母雞奮不顧身保護小雞的身影,就算弱小如雞,其所流的血和所放的屎,也都是熱的,同樣也有三寸煙兒飛揚於空中呀!就像我們常說的一句話:「泥菩薩也有三分土性」,不是嗎?雞屎下土也有三寸煙,這一句話的真正含意,是在告訴我們,為人不可「恃強凌弱」,也不可以「軟土深挖」而得寸進尺,要為他人留一點退路,因為如果把一個人逼急了,逼瘋了,逼到了死角,再無退路的話,再也忍無可忍的時候,人是會抵死反抗的,正所謂狗急也會跳牆,當一個人被逼到死角,「進無路,退無步」時,是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全力反擊的,吾輩為人處事當慎思之,常言道:人情留三分,日後好見君,又道: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所以我們為人處事時,凡事可不要趕盡殺絕,要為他人留點餘地呀!
吃糜坑中央:小時候由於懶惰,每到用餐時候,總很少幫忙家務,常常看著母親仍在忙裡忙外,忙的不亦樂乎,都沒有時間來用餐,待忙完手邊的工作再來用餐時,我們也都已經快用完餐了,而用完餐後,也總是碗筷一擺,轉身就走人,所以母親總會唸我們一句:「你們這一些囝仔,真是吃糜坑中央ㄟ」;小時候不太瞭解話中的意思,及至長大成人,也為人父母後,才真正瞭解這一句話的涵意,也常引用來說教我的孩子們,吃糜坑中央,有二層意思,第一層是包含讚美和羡慕的意思,大部份是對別的晚輩說的,譬如說,我們看到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整天不愁吃,不戀穿,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不知人間之疾苦,整天悠遊以度,我們會說這個小孩,真是吃糜坑中央大漢ㄟ,但是,如果是對自己的晚輩或孩子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則就到了第二層意思了,吃糜坑中央,是訓誡自己的子弟,不要像那一些富家子弟,公子哥兒,整天只知吃喝,不事工作,不為家庭盡一份心力的意思,一個不思上進的孩子,就好像吃飯添飯的時候,只知道添糜坑中央的熱飯,待得吃到差不多時,在糜坑旁的就只剩一些冷飯剩菜了,一個只知享受,不知付出的人,是不知道生活的艱難與困苦的,就好像紈子弟一樣,欲期望其爾後賺錢來養家,是非常困難的呀!所以,爾後當父母親或長輩說我們是吃糜坑中央的時候,願我們能夠深自反省,引以為誡吧!
諸君,今天又是咱的俗語話四則來與各位分享,或許由於腦海仍陷於繁雜的事務中,思緒有欠流暢,見解或有未明之處,言詞或有不達的地方,尚祈宥諒,容後有機會再敘。
洪榮利 93.12.25 寫於後豐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