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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張家界到廈門

發布日期:
作者: 洪明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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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妻告訴我,有一群朋友計畫在二十日左右去湖南張家界玩,想一塊去走走。自去年舊曆年前那趟「廈門揮寫春聯」之後,整整半年我都沒再踏上彼岸,能藉這個機會,去行萬里,拓展見聞,也是不錯的。何況張家界位於湘西,正是文學家沈從文經常描述的景致,那濃濃的神秘氛圍,引人遐思。就在此時,書法學會陳添財理事長也來電說,本月29日廈門有一個全國性的書法展要舉行,會裡已選送了一批作品參加,開幕時也會組團共襄盛舉。我看兩件事的時間剛好一前一後,銜接得天衣無縫,便抱著愉悅的心情跨海一遊。

搭廈門航空飛機到張家界,飛行時間約九十分鐘,當飛機落地的那一刻,只見遠方那座有著漏空的山頭,就已引來大伙的一陣騷動,怎麼一座山會被自中間挖了一個大洞呢?狐疑之間問了導遊,才知這一座被挖了一個大橢圓形的山頭叫做天門山,我默自唸著「天門」二字,琢磨著它的含義,回頭還意猶未盡的再望它一眼,只見漏孔襯托出灰藍的天色,似乎正在透露著唯有通過這個孔隙才能上接天庭的玄機呢!

接下來的兩三天,我們都在張家界的山區鑽進鑽出。這個自西元2000年即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名錄」的奇偉天地,以著她那非比尋常景色,深深的吸引住遊客的目光。依稀記得每天隨著遊覽車到張家界國家公園的門口,便得步行爬坡、拾級登山,地勢太高時必須藉索道的纜車送上山巔,距離太遠時還得搭乘保護區內的環保車前往。經過這一番「快樂的折騰」,我們遊歷了黃石寨、十里畫廊、金鞭溪、天子山、寶峰湖、袁家界、黃龍洞等著名的勝景。

飽覽了保護區內各種鬼斧神工,令人驚心觸目的自然奇景,此中最叫人瞋目結舌,神魂顛倒者,莫過於那一座座拔地而起,高插雲霄的陡直山峰了。近九十度垂立的山壁,裸露出沉積岩層層堆疊的不同岩面,寸草不生,唯獨在高峰的頂部才稍有一方平坦,也方能見到幾株綠樹的身影。

這樣孤絕渾厚的山頭比比皆是,尤其是在地貌發育的老年階段更是明顯。在搭纜車上天子山途中,俯視著成群結隊的筆直峰頭,隨著纜車的緩緩速度不斷的呈現在眼前,這種近距離鳥瞰峰巒的經驗真是視覺的一大享受,即刻與幾位團友不約而同的抓起相機猛按快門。待上到山頂,先前那一幕群峰逼近的影像依然殘留腦際,如果要將此地渾厚樸野的峰嶺來和清麗挺秀的黃山作個比較,究竟該如何來譬擬呢?一路思索都不能恰如其分,回頭將疑惑丟給美珍,她憑著女性特有的敏銳,直接了當的回道:「這還不簡單,黃山像個飽讀詩書的文人雅士,風度翩翩,這裡則像是個劃地為王的寇讎山賊,粗獷草莽。」這一貼切的比喻,給了當頭棒喝,讓人茅塞頓開。

自去年十月江南自助旅行之後,只要是出遠門,我總不忘攜帶畫本,希望能在不同的時空裡,用圖像來紀錄眼前的見聞。這回也不例外,隨身手提包裡的畫本和我總是寸步不離的。但跟團觀景的行程總是緊湊一些,我因這一路的形色匆匆,正為無法安然的坐定,為這莽莽榛野的群玉山頭,留下美的素顏頗多苦惱。不意就在「十里畫廊」的終點站,那三座挺挺屹立的三姊妹峰就在眼前,我見機不可失,趕緊拿起畫筆快速的塗抹了起來,這一「畫」引來眾人的圍觀。時間短又處在眾目睽睽之下,確實讓我手汗直冒,只聽到團裡有人說著:「不必急,慢慢畫,畫完了再走。」總算在不耽誤大家行程的情況下,草草完事,雖只是急興之作,但多少已補償了我那愛畫的夙願。有了這次的經歷,團友也都體貼,只要是超過一刻鐘的逗留景點,總有人會慫恿我是否再急就一張,這份縱容與關心,總會讓我蠢蠢欲動。只是一路上,能有較長時間的逗留實在太少,兩整天的山中徘徊,我僅僅畫了三張八開大的炭精素描,雖不多,但聊勝於無了。倒是在購買中藥足浴理療的場合,有較多的時間齊聚一堂,團友泡腳或被按摩的姿勢又不會有急速的變動,這讓我有大顯身手的機會,往往在理療結束,我也能有三五張團友各種尊容的畫像,被我獵取入畫的主角,在欣賞過後總會彎腰捧腹的。隨團旅遊,能因寫生拉近彼此的距離,這是我始料未及的。

離開張家界後,我們的車沿著澧水的河谷,來到常德的桃花源。因錯過桃花盛開的季節,讓人似乎掉入一個與想像相去十萬八千里的境地,只能用既來之則安之,隨意看看來安慰自己了。次日車再向東北跑,直奔岳陽,這個位於洞庭湖口與長江交會的城市,確是水天一色,舳艫雲集的。看過聞名中外的岳陽樓,登樓遠眺,只見水氣瀰漫,一望無際的湖光山景,岳陽樓記裡那美好而熟悉的句子,便不自覺得竄進腦際,這大大的增加我的遊興。心想若不是因范仲淹的這篇千古奇文,如此的大熱天還能有多少雅興去登高望遠呢?夜宿岳陽,清晨車上京珠高速公路,朝南向長沙飛奔而去。

這湖南的省城,氣象果然不凡,街道開闊,樓宇齊列,一派繁華昇平景象。回首抗戰時期的焦土毀城政策,數十年後長沙人能自廢墟中重新站起,實在不容易。巡禮過市景後,逕奔馬王堆博物館,兩千六百年前的楚文化,絲織、漆器、簡冊、帛書都精采得讓人啞口無言,而利蒼王后辛追遺體的完整保留,不只提供跨學界的研究價值,更打響了馬王堆的名號。素聞該館的帛書書法頗負盛名,特別花了人民幣300元,買了一本「馬王堆帛書藝術」,準備回家好好埋頭鑽研。在城西的嶽麓區,我們造訪了嶽麓書院,中庭大門上那幅「惟楚有材;於斯為盛」大抵已道出她的豪氣與自信,可不是,從史料陳列館的片刻逗留,就不難發現有那麼多熟識的歷史風雲人物,竟多出自此地的鍾靈毓秀。可喜的是眼前湖南大學的莘莘學子,隨處坐臥,閱讀沉思,好似正殷勤的踏著先賢的步履,徐徐前進呢!

揮別長沙,來到廈門,隔天又在廈門和漳州分別玩過幾個景點後,告別了一起出遊張家界的團友,搭車直驅春天酒店,見了風塵僕僕自金門趕來的陳理事長偕同傅理事子貞夫婦、溫秘書仕忠、洪秘書明標、會友李贊發和王宏武諸先進,一陣寒暄後才知道這兩天主要的活動有二:一個是下午要接受海峽衛視的專訪,另一個是明早參加「第四屆全國正書大展」的開幕活動。

海峽衛視的專訪是在一家茶藝館的二樓舉行,我們一行人抵達的時候,閩台書畫院的劉堆來總經理已在等候,並準備了豐盛的茶水果品招待。衛視的記者要拍現場書寫的情況,由陳理事長率先開筆,其他的會友便依年齡的先後分頭上陣,當寫得熱絡便欲罷不能了。劉總見此,特別列了一些人名,希望我們能打鐵趁熱,努力揮灑一些。在此清靜優雅的地方,有同好的觀摩欣賞,有專業攝影的鏡頭對焦,也算是機會難得,故大伙都樂得客隨主便,無不卯足了勁,全力以赴了。

期間,我們也接受了採訪,大夥都有志一同,認為兩岸曾經烽火,好不容易有來往,但仍敵意未除。此時此刻唯有透過更緊密的交流,增進了解,才能邁向和平共榮的目標云云。

隔天的「第四屆全國正書大展」真是讓我開了眼界,從北京全國中央書協主席,也是著名書法家沈鵬先生偕同幾位書法幹部的親臨會場,就知道這次展覽的重要性了。

根據中國書法家協會在作品集的序言所提:「『正書展』是相對『行草展』而立項的中國書協重要展覽之一,她包括篆書、隸書和楷書三大書體作品展覽。正書是中國書法的源泉和血脈,在當代舉辦正書展,對書法家加強基本功訓練,把握書法本體規律,克服創作中急功近利思想和浮躁心理,推動書法事業健康穩定發展都具有重要意義。」這段話給了我一些思索,首先是正書屬基本功,運筆緩慢,字形工整,寫起來不如行草變化多端,酣暢流利,顯得單調乏味,故而經常使初學者不肯練,臨池多年者不屑練,即便練了也是蜻蜓點水,不堪久留的,影響所及,造成今日整個大陸書風有著重行草而輕正書的偏頗現象。其次是電腦的普及化,當想用的字只要輕輕一按鍵盤就出現了,誰還願意那麼辛苦的去寫那一筆不茍的正書呢?電腦不只可能讓正書沒落,甚且有滅絕的危險。為了挽回頹勢,為了傳統書法的永續經營,大陸有識之士適時的推動「正書展」,實在有它深遠的用意。

在廈門會展中心展出的數百件書法,是從數萬件參展的作品中篩選出來的。琳瑯滿目的書風,真讓人有點應接不暇。大體上尺幅都寫得相當寬長,3×6尺或4×8尺且連屏式的書作比比皆是。裱褙的做工十分精巧,不論選色、篇幅,都力求精美,極變化之能事。字體或斗大盈尺,或小如蠅頭,都寫得用心,精采連篇。金門書法學會18位書家的作品也被懸掛在會場裡,這一屆港澳台暨海外作品只是觀摩展出,不列入評比。但既參與盛會,我如何能放棄這「他山之石,可以攻錯」的機會?相較之下,個人認為我們的書法寫得比較保守工整,展現出沉厚穩重的功夫。然而在字的靈活生動,求新變化,大陸則可為借鑑的。

當天下午還有一個正書論文發表會,無奈已經訂了三點的船班要回金門,不能躬逢其盛,甚是惋惜。還好先前閩台書畫院的劉總已送給會友各一本「正書論壇文集」,可以各自帶回家研讀,這或許稍能彌補不能參加的缺憾吧。

這趟旅遊,我飽覽張家界的奇峰峻嶺,登岳陽樓遠眺洞庭的虛無浩淼,在馬王堆看到楚文化的精巧深刻,進古書院見識了嶽麓的道統傳承,在廈門參與翰墨揮毫,欣賞正書大展,領略到大陸書風的脈絡走向,十天的旅遊讓我的視野拓展了不少,真是不虛此行。

2005年7月初寫於浯江北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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