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在
一直喜歡向陽的︿水歌﹀:「乾杯。二十年後/想必都已老去,一如葉落/遍地。園中此時小徑暗幽/且讓我們聯袂/夜遊,掌起燈火 隨意。二十年前/猶是十分年輕,一如花開/繁枝。樹下明晨落紅勾雨/請聽我們西窗/吟哦,慢唱秋色」。想像那一派年少的輕狂隨著歲月轉化成熟,再聚首時可以雲淡風輕、瀟灑的笑看往事。
應該還不到回首的時候,而其實那真是我最不願提起的一段歲月:一成不變的西瓜皮,青澀的面龐寫著驚恐;永遠的白衣藍裙,永遠的藍色心情;三不五時生場病,課上得斷斷續續;跳箱老是跳不過,前滾翻老是翻得歪七扭八;手中的筆不停的轉呀轉,卻總轉不出身陷的泥淖;為一個未知的目標昏天暗地讀書、考試、考試、讀書;老師高分貝的咒罵聲,粗粗的藤條在手掌留下一道道的傷痕:::偶而的一個小小出軌,是歷史課全班爬牆出去看運動會,卻惹來一場更大的風波:::806、906,我想都不願再想!
若說黯淡慘綠的歲月裡,黑漆漆的方格中還有偶現的一抹色彩,該是一堂堂自在與文人相交的國文課,在年輕帥氣的老師帶領下,在字與字的跳躍中,穿越時空與青蓮居士把酒言歡,和東坡捲起千堆雪,同余光中對吟鄉愁,傾耳諦聽鄭愁予達達的馬蹄:::如果說文學是滋養心靈的一帖良藥,我想它在那樣的日子中已悄悄的把受傷的心密密的縫合,然後埋下一顆種子,並溉灌發芽。
聯考的夾縫中編織文學的夢,寫下鮮嫩的第一首詩,一路走入中文的殿堂,再踏進出版的圈子,跌跌撞撞中,許多鮮明的場景漸漸淡去,熱切的心也隱隱冷去:::直到聽聞大俠代王老師在報上點名,那一個個熟悉的名字,伴隨一張張熱情的臉又一一浮現。迷途的羔羊找到回家的路,逃學的孩子該回來了!
儘管手中的筆早已被鍋鏟取代,夢想仍可繼續。筆或許禿了,劍或許也鈍了、鏽了,但是怕什麼!視茫髮蒼齒牙的韓昌黎還不是一樣寫出動人心魄的篇章,且左手修筆,右手磨劍,呵呵!王老師,學生我喊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