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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寧頭戰役之鄉野傳說

發布日期:
作者: 蔡嘉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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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寧頭戰役發生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對這場慘烈戰役的了解是後來經由許多長輩的口述中聽聞而來的。此役對金門發生了重大的深遠影響,也徹底改變了金門人的命運。
1949年國軍退守金門,那時候國軍弟兄的處境是很辛苦的,因為島上全是一片光禿禿的,到處都是黃沙滾滾。
金門自唐代以來就有先民來開墾牧馬,島上林木茂盛、綠意盎然,到了明末清初延平郡王鄭成功據守金門,準備反清復明,他下令砍掉島上所有的樹木來建造戰船,那時候也沒有植樹復育的觀念,時間一久造成水土流失就變成光禿禿的山坡了。
國軍登島後每天辛苦的構築防禦工事、挖戰壕建碉堡,金門有產花崗石剛好可以派上用場,可是花崗石實在是太硬太難挖了,挖到最後連老百姓的石牆、石頭路上的石條、墓碑、石碑等都拆下來做碉堡了。那時候島上也沒有像樣的建築物可以當作指揮部,只能利用學校、祠堂、古蹟建物將就使用,還有就是挖地下坑道來儲存戰備物資和彈藥,通訊兵則是忙著架設全島的電話通訊線路,大家不分晝夜辛苦的忙碌著。
至於軍隊士兵要住在哪裡呢?那就更可憐了。只能地形地物利用,住坑道、戰壕、碉堡、或是依著土堆地形架設帳篷湊合使用,而多數的士兵則是寄住在老百姓的家裡。
我家是古代的四合院,有兩個院子,有一班士兵借住在我們家,連班長總共十二人,為首的是一位個子矮矮的班長,大家私下都稱他叫:矮子班長。士兵借用了我們家所有的門板、竹蓆、木板,就在院子裡打地舖睡覺,人擠人的非常克難,遇到下雨天就只能擠在屋簷下過夜了。那時候可以說家家戶戶都是夜不閉戶,都不關門,因為門都被搬走了,雖然如此,可是治安卻出奇的好,原來士兵都被嚴格命令不准進入老百姓的「房間」,真是軍令如山。
士兵們白天忙著構工備戰,晚上要站哨警戒、裝備保養,日子過得非常忙碌緊張。矮子班長對士兵非常嚴格,對我們老百姓卻是非常的親切。
隨著局勢越來越緊張,風聲鶴唳,每天都傳來備戰的指令,戰爭的氣氛彌漫在空氣中。許多大官常常來視察戰備,這也意謂著會有帶來加菜和打氣,而台灣的補給船不停的載運來糧食、彈藥補給。以當時的大環境而言,軍隊的伙食算是不錯的,黃豆、麵粉、白米源源不絕,每天都有米飯、麵食、饅頭、醬菜、罐頭食品,每週都有肉食。而老百姓的伙食就差多了,金門只有旱田,沒有水田,不產稻米,只有小麥、高粱、玉米、地瓜,副食品有自家種的青菜、花生、豆豉、還有海裡捕撈的雜魚,每天吃地瓜五穀雜糧,只有有錢人才有白米飯,大家的日子都過得很清苦。這一切矮子班長當然都看在眼裡,他常常叫班兵打理剩餘的饅頭、米飯、菜餚送給我們家,這在當時對我們而言,就像是宴席一樣的豐盛。
日子一天比一天緊張,人人枕戈待旦,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戰爭是在午夜凌晨開打的,時值初冬,天氣寒冷,北風呼呼的吹,大家都早已入睡。深夜突然槍聲炮聲大作,共軍集結大約九千多人,搭載著到處蒐集而來的漁船、渡船、舢舨,浩浩蕩蕩向金門強攻而來,登陸目標是金門島中間最狹窄的部份,企圖將島一分為二,讓島上東西兩邊守備不能兼顧。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可惜被東北季風吹歪偏離航線,轉向古寧頭襲來。
國軍弟兄連忙在半夜緊急集合,扛著步槍彈藥火速開往古寧頭戰場馳援,前一天演習卡在沙灘上的金門之熊戰車剛好火力全開,給來襲的共軍施以致命的痛擊。而遠在金城的老百姓看著遠方的火光、槍聲炮聲不斷,內心驚恐萬分根本不能入睡。
搶灘登陸的共軍木板船恰巧碰到海水退潮,全部擱淺在沙灘上動彈不得,無法返航回福建載運第二批的增援部隊。據事後一些老兵和搬運民工的陳述:開戰後的黎明時分,發現天空中有三尊大山佛祖顯靈(金門人稱太武山為大山,太武山海印寺是金門人的信仰中心),身穿白衣揮舞著衣袖,很快的潮水便加速退去了,共軍船隻立刻擱淺在沙灘上。此雖為鬼神之說,但在亂世中不失發揮宗教安定人心的作用。天亮後,我方空軍戰機飛臨古寧頭海灘上空,一番狂轟猛炸之下所有的共軍船隻就變成一塊塊的碎片了,已登岸的共軍所盼望的增援補給和第二批支援部隊也完全的破滅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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