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之必要
住在內陸的人很少有看海的機會,所以一個大湖就叫海,例如青海和雲南的洱海,我們常住在島上的人,卻不一定常常親近海,你有多久沒看海了?台灣西海岸聞名沙灘處處,夏天在台中大安看沙雕,隨著風雨侵蝕,沙雕上的藝術造型漸漸模糊,想起前次和家人同來已是二十年以上。
也想起彰化的王功、漢寶這一帶的濕地和養蚵場,那是去年,彰化作家康原老師帶領一群中部的作家來看海,沙灘螃蟹退潮時全隊出籠,沙地上變化成無數的抽象畫,每一幅都是螃蟹巧奪天工的創作。
西南海岸的沙灘退潮時,腳踏沙地就像踩在軟綿綿的地毯上,看海還是必要,那是為了使心靈更為開闊,海岸的植物大多是木麻黃、黃槿當防風林,附近還有許多捕魚人留下的工具。到了秋冬更可見候鳥紛紛飛來,尤其是南部海岸的黑面琵鷺,麻豆人將黑面琵鷺的圖案燒印在瓷器的咖啡杯上面,令人愛不釋手,一杯咖啡在手,和黑面琵鷺共飲,也是人生一大樂事啊。
我也愛聽故事,海岸人生有喜有悲,小漁港的漁夫也有滿載而歸的喜悅,一家老小常得溫飽,也有空船而回的時候。海釣者亦然,某回下午到海岸,正好一群釣者從防風林走道陸地上來,相問豐收否,都攤開雙手說冇啦!更傳奇的是挖貝類的一位清水區當地男子,被海水滅頂失蹤了,村庄裡出動許多人尋找不著,他妻子求神問佛,有位乩童指示她丈夫屍體被海流帶到更遠的大甲海濱的某塊大石頭邊,婦人依指示和親朋去尋找丈夫,終於找到了,哀傷之餘,親友感嘆:「至少找到人了。」
大學即將結束的最後一年,我們的畢業旅行到了墾丁國家公園,晚上入住墾丁青年活動中心,一夜的晚會折騰了精神,到了十二點大家紛紛入睡,也不知睡了多久,門板不斷地晃動吵雜,我被鬼壓床了,我只有一心唸觀世音菩薩,約莫是十分鐘吧,那種騷動才停止。
第二天問同學,都說:「昨天晚上很安靜啊,很好睡呀!你見鬼了?」出門一看,海岸就在不遠處,有同學說:「你不知道呀,這地方以前是墓地。」我相信。更早以前參加一個宗教夏令營,也是因為疲累又睡眠不足,半夜也遇過「鬼壓床」,但我寧願相信科學的說法,從此再沒遇到過。
從前在小金門當兵,退伍前一個月任務已交接,每日下午必自山上的營區跑到海岸邊,在濱海的車轍道上踩著穩健的步伐,享受揮汗的樂趣,對於未來充滿希望,因為練壯身體就是一大本錢,而非養尊處優。
在海濱我時常仰天長嘯,或高歌一曲,把煩惱拋到九霄雲外,海濱如此療癒,這是看海之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