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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祖吹來散文風

發布日期:
作者: 吳鈞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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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昭華擔任連江縣衛生局局長,已經好些年了。一回,我在主編的《幼獅文藝》雜誌,規劃「邊緣文學」,離島邀請了謝昭華、林靈以及陳榮昌,客家邀請金曲歌手羅思容、原住民邀請瓦歷斯‧諾幹,組成堅強的「邊緣部隊」。知道謝昭華並通信多年,仍緣慳一會,每當想起謝醫師,總把他想在極北、又極北之地。
以整個中國而言,馬祖地域仍偏南,但以中華民國而論,馬祖正屬北疆。不要小看馬祖的「北」,它冬天的風浪足以顛覆一個鐵漢,它的極寒之氣能在不知不覺凍掉一個人的耳朵。我把謝昭華想成住在寒窖裡的詩人,裹大衣、戴獸皮手套。直到我在○八年、○九年,造訪馬祖六島,才略了解甚麼是「馬祖」,以及它的「北」。
馬祖的「北」是神祕的、是暗潮洶湧的,它以海峽與台灣隔阻,氣候與海象經常不給它好臉色。長期身為戰地,國軍出師北疆,猶如西出玉門關。到底,「北邊」有甚麼、是甚麼?雖然我到訪馬祖兩回,還不能盡覽,透過謝昭華在雜誌上、以及之後撰寫的《中國時報》「三少四壯」專欄,才好看得仔細。
今年春節,謝昭華曾來短函問候,我突然問他,馬祖可有駐島或駐縣計畫呢?他很快地聯絡連江縣文化局長吳曉雲,高效率地在當天,議好六月訪馬祖東莒,進駐兩周,除了參訪,並希望尋找合適主題,作為來年駐島創作依據。匆匆六月將至,沒料到前往馬祖的機票、船票,非常搶手,跟幾年前訪馬祖的情況完全不同,原因就是「藍眼淚」。
「藍眼淚」是近年馬祖近年馳名的景點,追淚人苦守追逐,長一代的只當作家常便飯。謝昭華也為文記載,提到那只是一種常態,收錄在他的著作《島居》。〈藍眼淚〉當了書籍的第一篇文章,不因為它正在話題上,是因為過往已經越來越安靜,未來勢必漸漸喧嘩……來與去、歷史與未來,恰恰是一對眼睛,詩人立足於此,是悲傷但又歡愉。
謝昭華站在鐵絲網已經沒有鐵,以及天空終於是天空的時候,省思海島的人為什麼對海陌生、討海的人怎麼跟海要一杯海?文章情感強烈,但又能隔開情緒,我猜想很可能是他的「醫生」身分幫了忙,客觀地拉開主觀的悲情,專業則帶寬了自身的執溺;退一步,不只是海闊天空,而胸羅萬物了。
金、馬都是戰地,很多類似題材,比如〈歸鄉〉,記混跡台灣江湖,浪歸的遊子,戰爭與戒嚴、崩壞以及歸來,再提起咖啡館與民宿,又如殘灰化春土。〈方言〉寫各種語言從四面八方齊聚,又分流而去,聲音無形,又豈能無形?它像風改變地方的說話腔調,它不是戰爭,但留下彷如戰爭的遺跡。金門不也一樣?多少長輩不懂普通話,卻必須說著閩南式的普通話?
不僅謝昭華,劉枝蓮、劉宏文等,都即將出版馬祖散文專著,這像是散文的北風,從馬祖吹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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