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夢
光緒皇帝坐在中南海居仁堂的龍椅上,滿腹的心酸往事,不知從何說起?真箇剪不斷,理還亂,兩道愁眉緊促,好似打結一般。六君子之一的譚嗣同在旁問說:「皇上何以不懌?」只見光緒帝右手一擺揚起,要他別問,隨後從龍椅上起身繞室彷徨,踱著方步。
譚嗣同知道皇上這幾年來,一碰到了軍國大事,心中委決不下,總是這個樣子。今上知道國家已經糜爛,再不想辦法奮發圖強,他將成為亡國之君了。譚嗣同有心而無力,作為一名臣子,只有竭股肱之力,繼之以忠貞,以報效皇上知遇之恩。
他知道甲午之戰給了皇上重大的打擊與刺激。一八九四年清日為了朝鮮問題開戰,我朝陸戰與海戰雙敗,海戰尤其敗得徹底,辛辛苦苦建立的北洋艦隊竟然全軍覆沒,讓皇上痛哭了三天,食不甘味,寢不安席。他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日本,居然打勝了泱泱的天朝,日本的明治天皇重重的打了皇上一記耳光。
譚嗣同看在眼裡,痛在心底,不知道怎麼為皇上分憂解勞,覺得自己空讀了一些聖賢書,國家危急之時,竟然一點都派不上用場。日本戰勝,得意洋洋,除了要求四萬萬的巨額賠款,還要求割讓遼東半島與台灣澎湖,這簡直要了皇清的老命。遼東半島雖因國際的干涉保住了,但是台澎就像從心頭被剜出的肉了。
皇上想到台灣二百三十萬的子民,一年之後如不遷徙就要淪為日本的臣民。他想到祖宗經之營之二百一十三年的基業,就要在他的手上斷送了。不僅如此,中堂李鴻章到日本議和,日本姿態擺得很高;日本浪人還當街槍傷了李中堂的臉頰,這簡直是公然的打臉侮辱,欺人莫此為甚。光緒想到這不光是中堂的屈辱,更是他大清皇帝的奇恥大辱。
甲午戰敗,簽訂馬關條約,割讓了台澎,這成為光緒帝恥辱的歷史印記,他覺得對不起列祖列宗,長跪在宗廟裏頭,痛哭失聲。他痛定思痛,覺得必須變法維新,把老祖宗的詩書拋掉,把千年的科舉廢除,開設新式學堂,吸收西洋的新知,師夷之長技以制夷,將國家從頭救起。
可是那個女人不時掣肘,處處的打壓,為了保住自己的權力,置國家危亡於不顧,以致戊戌百日維新變法失敗,而以流血告終。那個女人為了貪圖自己的享樂,把重建北洋海軍的經費拿去建頤和園,成為一則歷史的笑譚。他想:「這個女人大家把她諛奉為老佛爺,只會在家裡耀武揚威,當八國聯軍打到京畿之時,她西行巡狩,跑得比誰還快。」
光緒帝想到國家的弱害與屈辱,不光是他有責任,那個女人更有責任。他想到這一生就敗在這個女人手上,這個女人臨死之際,也不讓他獨活,而先把他在前一天毒死。他覺得自己空有帝名,而無帝實,連駕崩都無法自主,更別說想要振衰起敝了。
國家的成敗興衰,不能聽天由命,而是人才人心與制度。他沒想到失掉了台澎,後遺症竟然這麼嚴重,一百多年來如影隨形,到如今還在影響這個國家,而且這般的嚴重。
失去台灣是他的責任,每一想到無不痛心疾首、心如刀割。他受了那個女人的害,想提醒後人不能小看女人,尤其是服了權力春藥的女人。他想到不能讓日本勢力在台灣復辟,不能讓他百死而不能自贖,更不能增加他的歷史罪過,因此徹夜難眠,憂心忡忡。
光緒帝坐回龍椅,只見譚嗣同頭頸斑斑血痕,捧著剛奉命起好的詔書,前進中南海宣詔:「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習近平進殿覲見。」話聲甫落,突聞一聲門鈴響,把我從冬日午寐驚醒,原是南柯一夢。只見電視螢幕正播報藍白合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