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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種自療王阿婆藥圃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發布日期:
記者: 張建騰/金沙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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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鎮山西村一棟不起眼的老屋旁,種著各式各樣的草本,那是王阿婆的小藥圃。王阿婆的名字叫「查某」,今年已經七十八歲了,經常這邊酸、那邊痛,透身疼,她的止痛藥就是藥圃中的那些草。

王查某一生勞苦,但她卻甘於命苦。她說「白鷺鷥飛入胭脂(巷)也還是白的!」(胭脂為紅色系),既然落土就是苦命,沒有什麼好怨的。

在阿婆的藥圃中有「火炭母草」、「火巷」、「益母草」、「豬秧秧」、「沙蔘」、「虎耳草」、「山楊桃」::::等。

火炭母草又叫「白飯草」,全草具有清熱利濕,涼血解毒的功效,可用於治療腹瀉、痢疾;鮮葉搗汁可治登革熱(每次服一湯匙,可加蜂蜜)。豬秧秧加白花益母草可治婦女經閉(豬秧二錢加白花益母草五錢,煎水服)。火巷又叫「霸王鞭」或「金剛纂」,可用來治胃癌(嫩心削成三十公分,浸水煎,加入稀飯)和子宮癌(嫩心打碎,浸水切片,煮瘦肉)、乳腺炎(將六到八片的葉子用刀背搗碎,泡在米泔水中五小時。煮腰內肉,放入葉片)。虎耳草搗爛取汁,可治風疹搔癢或急性中耳炎(每次塗敷或滴耳九到十五克)。沙蔘可治腸絞痛(以一兩泡一瓶酒,每次服用一錢)。

王查某表示,山楊桃全草切段煎茶喝,可紓緩痛風;鴨腳草(益母草)則可減少白帶。阿婆的藥草,是從臺灣等各處得來的;她不但自救也濟人,很樂意將藥圃中採收的種子贈給他人種植。

王查某娘家在沙美,生下來才四十天,就被送給山西做童養媳。五歲那年(先生才九歲),養父過世;九歲時,養母也亡故。兩小寄食在別人屋簷下。她說,以今天看來,吃的東西連狗都不如。若拾不到柴草,吃的東西還得被吐痰呸涎。夫妻兩人婚後的生活依然艱苦,一直到四十三歲,還沒有一頓飯(白米飯)可吃。一直到長女十四歲,可以幫人帶囝子貼補家計,她這個家的經濟,才有一點起色。她自己生了三女一男,日子已經夠苦了,卻又收養了一對子女;因為養子女的父母說:反正好妳很會疼惜別人的子女::::。另一個理由是養了孩子,不用參加民防訓練,才有時間忙於田事。

她生下長女的第二天,就得起身「織網頭」賺工錢,結果大病一場,躺了四個月。她得的是一種怪症,三年無法走路,得由娘家人照顧;後來是一位借住客廳的軍人聽到呻吟聲,主動要求看病,並說她的症狀叫「生瓜」,破解的方法很怪,要持刀由土中將三圃的瓜蔓一刀橫切而斷,還要以金紙拌臭酸的粥糜吃下。王查某依言而行,結果雙腳由癢而麻;她捻破腫脹處,流出好幾桶的膿,被兩隻豬爭食,吃得圓滾滾的。流了幾天膿,病也就神奇的痊癒了。

王查某自己也會治療「纏身蛇(帶狀性疹)」的方術,不論是「雙尾交蛇」、「肩胛蛇」、「褲頭蛇」、「目眉蛇」、「鼻孔蛇」或「頭殼蛇」,一律先拍打肘部,讓火擦子(火柴棒)大的一對蛇眼出現,然後用針灸(用酒消毒),用香炙,有時還得用紅筆在身上畫兩隻相銜的蜈蚣。她曾經主動要求治療一位年輕人,但對方無動於衷,六天後,年輕人就過世了。這種治療纏身蛇的方法究竟有沒有用,只能說信者恆信,但她卻有心想把方法傳授給有心人,好讓方術繼續流傳。

王查某大半的生命都在勞苦中度過,八二三砲戰時,丈夫因為躲砲彈跌傷了腳,長期無法工作。她澆菜、犁田、挑肥,辛苦地耕作,但因田地太貧瘠,收成實在很差。四十九歲那年,她離開金門到臺灣幫傭,離家前那兩季所種的高粱和小麥,合計才賣得四千零二十元。後來,她幫人家煮飯、洗衣,做了十二年。期間因為跌傷了脊椎骨,加上身體老化,讓她經常有一些病痛;她回到金門後,便開闢藥圃,自己療傷止痛,也歡迎別人到她這裡採藥。藥圃裡的藥,她都吃過,她說:我吃不死,你就吃不死!

她還說:死生有命,不到時候,死活是由不得人的!人生在世,能吃下一頓,就吃一頓;不方便看醫生,就自己種一點草藥,自療自治。至於好命、歹命,都不重要,能認命就夠了。她這一輩子與丈夫過慣苦日子卻始終不離不棄;她說,像這麼認命的人,可說是「地山(三)蛤殼無塊片(音譯;金門的俗話,意指十分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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