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閱兵 金門自衛隊風光一時

戰地娘子軍 寶刀未老 寶刀未老,昔年的自衛隊員敬禮姿勢一百分。(許峻魁攝)
每年的國慶日當天,總統府前廣場的遊行隊伍熱鬧歡騰,有學生展現的青春活力,民間團體呈現的文化創意,不過當中最為吸睛的,應該就數三軍儀隊的表演了。不過若是將時間倒回六、七十年代,當時的戒嚴時代,前線的金門是全民皆兵,每年的國慶遊行除了有國軍的壯盛軍容之外,來自戰地前線金門的自衛隊閱兵隊伍,金門女性踩著「小快步」經過總統府司令台,在當時可是大家爭睹的焦點之一。二、三十年過去了,當時花樣年華的自衛隊女兵們現在多已是為人母甚至當上奶奶了,不過回憶起當時的訓練場景,大家直言:「真的很辛苦」。
走一趟位在瓊林的民防館,從中也可以了解到,當時的金門由於受到戰地政務的影響之下,因為戰地單行法規的體制,根據相關的民防組織條例中的規定,只要是設籍在福建省金門以及馬祖兩地的國民,男子不必服兵役,但志願入伍從軍者不在限制內,不過只要年滿十六至五十五歲者,經過體格檢查合格者,得編為乙種國民兵,成為民防隊的隊員,此時就必須要接受民防的組訓,並執行各種支援作戰的任務了;女性方面,則是在其年滿十六歲之後,得被編為婦女隊,從事救護、醫療、支援作戰等任務,必須等到女性結婚之後才會解除婦女隊任務,不過如果是職業婦女者,就會被編入就業的單位內成為自隊隊的隊員,當時規定所有自衛隊女性隊員的服役年齡,是到年滿五十歲為止。
而在那個兩岸對峙、烽火的年代中,前線金門不僅是全民皆兵,女性也不能置身事外,除了要被編入自衛隊接受訓練外,每年到了雙十國慶這天,被選中的女性們也必須跟著男性隊員一樣,接受兩個月左右的密集訓練,只為十月十日這天,將金門人的英姿呈現在國人面前。只是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現任國慶閱兵自衛隊促進會理事長的洪燕玉(烈嶼鄉代會副主席),當年也曾經是赴台參加國慶自衛隊閱兵隊伍中的一員,她與促進會的成員們在接受訪問時,憶及當時的訓練情況,「辛苦」二字立刻就不假思索的說了出來,不過對於「少女時代」的甘苦回憶,經過時間的淬鍊之下,當時的苦澀也逐漸回甘香醇了。
金門是從民國六十二年開始派代表赴台參加國慶閱兵,曾經擔任過副中隊的林金豆,前後共參加過七年的國慶閱兵,她首次參加時已經是二十五歲了,而且在民國七十三年參加國慶閱兵後,還曾經被當時的縣長頒發表揚狀;林金豆說,那時國慶閱兵的隊員,多是從公務單位中選拔,女性都是未婚,而且還有身高限制;當時的訓練不會太緊張,不過很辛苦,畢竟在驕陽烈日下操練,汗水幾乎是從頭流到腳的;那時候的訓練是所有人都集合住在通鋪,每年都是從八月二十三日開始,至十月十日國慶這天才結束,訓練地點都是在現今的幹訓班以及台北,過程中完全沒有假期,而且每天起床後還要像阿兵哥一樣跑太湖,常常還會有隊員們體力不支而暈倒。
曾經參加過六十三年刺槍表演的劉愛治說,當時金門女性自衛隊員的標準服裝,頭戴著法西斯帽,白手套、馬靴、綠制服,S腰帶、刺槍,在所有隊伍中也只有金門是帶法西斯帽,很是顯眼。
在約兩個月的魔鬼訓練期,這一群不懂立正稍息的女生都必須從頭教起,促進會理事長洪燕玉說,所有剛進去受訓的人,根本不懂立正稍息的姿勢,左右轉也搞不清楚,還常互撞,兩個月的訓練時數,比起一般阿兵哥的時數還多上不少。洪燕玉回憶,那時的訓練,大家叫苦連天,敬禮的手臂要打直,如果沒有符合標準,教官都會直接用棍子敲手肘。
隊員許幼數在當時是排面班,是隊伍的最前面,她說,訓練不只辛苦之外,排面班被稱為龍頭班,是門面,因此還要特別加強訓練,還曾經碰到下雨天也不能休息,一直持續練到晚上九點多;甚至還被教官威脅,若練不好就不能吃飯。每天辛苦的訓練之外,晚上還要輪流站衛兵,有些人操練中撐不住暈倒,洗澡也只有五分鐘,所有的作息都像是在當兵一樣,連跑步時也要跟著唱軍歌。
訓練的苦,只有遇過的才知道,許幼數說,受訓的人要像新兵一樣剪短髮,舉凡男生當兵時碰到的大通鋪、洗戰鬥澡,棉被要折成豆腐乾這些,她們這群自衛隊員們都碰到;更可怕的是,由於當時金門物資缺乏,洗澡水混濁不說,甚至還有孑孓,且女生碰到生理期還是只能洗冷水澡。
洪燕玉補充說,她們必須像男生一樣,每個夜晚還要輪流站衛兵,每天都很辛苦,而且壓力很大,曾經在晚上查房時,還會聽到隊員暗自啜泣的聲音。
在多日訓練後,要前往台灣也是大不容易,九月底就必須搭軍艦到高雄,在轉平快火車一路晃到台北;而且每人還得帶著棉被、軍毯、盥洗用具、槍枝等裝備,重達二十五公斤。
時間回到現在,當年這群花樣少女現在多已是五、六十多歲的熟女了,當時的種種讓她們也記憶猶新。洪燕玉說,當年在司令台前威風的樣子,如今也想讓自己的兒女們看看,她們也有考慮或許明年的元旦或是國慶,可以號召當年的同袍,來場小遊行,在金門重現當年閱兵時的英姿。而最終他們也希望能成立一個屬於自衛隊的隊史館,將許多珍貴史料保存下來。
金門自衛隊是在民國六十四年首次參加國慶閱兵,並一直持續至七十六年,每年都遴選十六歲至三十五歲的男、女隊員共四百人,在國慶典禮上陣容浩大,吸引不少中外來賓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