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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烽火﹐國際糾葛──「九三砲戰」五十五周年探究背後一段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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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三日下午三時,匪砲向我大小金門,開始猛烈射擊,並向我水頭等奇襲射擊。時金門防衛司令官劉玉章將軍,即令我砲兵部隊斷然反擊壓制。當天匪砲射擊連續二小時,至晚八時許,仍有零星砲戰,大小金門沿海各村落,均遭落彈,匪砲射擊達五千發以上,揭開匪我隔岸砲擊之序幕」,寫在《金門縣志‧反共兵事》的一段記載,關於一九五四、民國四十三年九月三日,共軍在福建地區的砲兵第三師暨軍師直屬砲兵團、營、高砲第六團,廈門要塞砲等火砲一百餘門,按外線作戰等態勢,分置於廈門東南沿岸、蓮河、深江、大嶝、小嶝等處,向金門展開猛烈砲火轟擊,共軍自九月三日起半個月內向金門射擊達八千七百六十發,三年內累計達五萬二千九百二十三發。兩岸互有毀屋、傷亡,而「九三」之役的歷史意義,在於拉開兩岸冷戰砲擊序幕,也在於台海危機初爆引發的國際政治角力。
今天│九月三日,「九三砲戰」爆發半世紀、五十五周年了。在一九四九國民政府遷台一甲子、六十周年的二○○九,站在金門,重新回溯「九三砲戰」的發生及隱藏在背後國際政治角力的複雜關係,當有助於我們再次思索金門這塊土地和它的人民所牽動、承受的一段歷史之重。
「九三砲戰」,金門人看到的、接受到的,是密集彈雨灑下造成的屋毀人亡,包括國史館進行口述歷史時,重新還原砲戰期間,共軍砲彈射中西半島國軍彈藥庫,造成古區毀村的悲慘案例。戰火無情的背後,金門島、金門人,卻又是國際冷戰政治下的一個實驗室、角力場。
從美國華府揭密的檔案中,可以清楚地看見「九三」。一九五四年,中美共同防衛條約正進行談判;九月三日,中共開始砲擊金門,美國代理國防部長安德森向總統艾森豪報告,已有兩名美國顧問死亡,太平洋美軍已奉命高度警戒,並已將航空母艦駛入定位,視局勢協助防衛或協助撤退。「九三」第六天後,九月九日,國務卿杜勒斯自美飛台,與蔣介石會談,蔣介石重申「反攻大陸」堅定立場,他強調亞洲的共黨問題只有中華民國反攻大陸才能解決,因此他要求美國提供軍援,讓他的反攻成為可能。在中美共同防衛條約尚無著落、也在「九三」砲戰危機未解之際,蔣介石大談「反攻大陸」,美國政府視為「不識時務」,九月二十九日,杜勒斯再飛倫敦,與英國外相艾登會談金門等外島危機,艾登同意把金馬外島情勢依聯合國憲章第六條規定,提交聯合國安全理事會,並由安理會建議停火。華府幾經磋商,認為由安理會成員紐西蘭提出此案最適合。十月十三日。美國主管遠東事務的助理國務卿勞柏遜在台北向蔣介石報告此事,並根據美國掌握情報觸及中共將對其中一個或幾個外島進行攻擊,外島之失,將嚴重打擊國民政府士氣;美國雖考慮協防外島,但沒國會授權,美國總統要擴大第七艦隊任務的可能性很小,才考量用聯合國的程序來阻止共黨的軍事攻擊。但此議遭蔣介石反對,他認為台灣人民「反對停火」,紐西蘭的決議案會使人民失望。
一場「九三砲戰」,影響了中美共同防衛條約的談判、簽訂,條約也保障了台、澎安全二十五年,最後才由「台灣關係法」取代。「九三」及之後的「八二三」砲戰,中共連兩回用砲擊製造台灣危機,目的是測試以美國為首的國際態度,並從中牟取政治利益。金門,終究在冷戰烽火、國際漩渦中存活下來。「九三」烽火五十五周年的今天,站在金門看砲火,更要看清砲火背後的真相,免於再受戰爭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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