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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隨心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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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週一休假日,前往台北榮民總醫院治療牙病,醫生準時,治療順利,所以早早就步出醫院,看著熙來攘往的人們,車水馬龍的街道,我一點也不覺得擁擠、喧囂和煩躁,反倒是在秋高氣爽的天候下,呈現出都會該有的繁榮和熱鬧,我的心也有點反常,竟然喜歡起這樣的感覺,這不像我平常的個性,鄉下長大的孩子,一直適應不了台北大都會的生活,步調太快、噪音太多,空氣太濁、人情太薄,所以遁入了淡水這個漁港小鎮,有山有水有人情味的地方,顯然已經成了我的第二個故鄉,所以我再也離不開它,除非萬不得已,我是不輕易踏入台北市的,因為它總是帶給我不安和焦慮。

今天的反常是有原因的,因為我的心是輕鬆愉悅的,所以平常不順眼、不能接受的事物,今天可以心平氣和的去看待,四周的景物也就跟著美麗可愛起來,真所謂的「境隨心轉」。我就是這麼一位多愁善感、情緒容易起伏的人,明明已過不惑之年仍不改習性,難怪外子常常取笑我是自討苦吃,庸人自擾!但是我也控制不了本心,因為本性難移嘛!此刻的好心情緣自剛剛榮總看牙的經驗,因為將近一年的牙病折騰,那種痛楚、無助、無奈和徬徨,似乎暫時可以告一段落。

這樁痛苦的牙病元兇仍然是貧窮,小時候牙痛是不看牙醫的,因為在金門離島牙醫相當欠缺,再加上貧窮的因素,所以一旦染上牙病,痛起來要人命的經驗相信很多人體驗過。記憶中,母親會要我們用鹽巴漱口、消炎,用鹽巴、藥丸、味精塞進被牙蟲啃蝕的牙洞止痛,青草搗碎製成膏藥外敷腫脹的面頰,或者塗抹萬金油,最奢侈的是買「五分珠」止痛藥,但這林林總總的方法都只是治標而不治本,而且也不見得次次有效,所以只能聽天由命,甚至求神問卜來解決,畢竟牙痛死不了人,拖一天是一天,直到牙蟲將整顆牙啃個精光,然後再連根拔起。

我在國中畢業拔了第一顆蛀牙,空缺的部位就任它自由閒置,大學畢了業,存了點錢在牙醫診所做了牙套,缺一顆牙做三顆牙套是正常,因為空缺的地方曠廢太多年,造成兩邊牙齒不正常的生長而歪斜,所以做的牙套並不成功,不知道是真的有困難難以克服,或者是醫生專業技術不足的推託之詞,我付了巨額(對剛畢業的我而言),卻是苦難的開始,無奈啊!卻也只能相信專業。十多年來,身受其苦,每逢感冒不適,牙齒就疼痛難忍,每次看牙醫,醫生都有不同的說詞,不是牙肉萎縮、就是密合度不夠,造成牙套內細菌孳生,發炎腫痛,我就這麼牙套做了又敲,敲了又做,牙髓神經抽了再抽,X光片也是照了再照,牙科診所換了一家又一家,牙醫也換了一個又一個,花錢已經事不小,還得忍受肉體、精神和時間的折磨,真的是苦不堪言啊!但是中國人的韌性強,我的牙齒就在時好時壞、敲敲打打中度過。

直到一年多前,疼痛的程度和時間加劇加長,已經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我痛下決心要覓得良醫,求個一勞永逸的方法,四處打聽出來的良醫仍然束手無策,因為他們不想承接前一個醫生的爛攤子,可見我的牙齒有真正的困難度,只好回頭再找原來的醫生,醫生熱心負責,幫我治療了一年多,手術了兩次,觀察再觀察,但是診所的儀器有限,醫生的能力也有限,就在我準備重裝牙套的前夕,牙髓再度發炎,腫脹到幾乎成了蜂窩性組織炎,甚至殃及顏面神經,只好痛下決心轉診到排隊難如登天(病患太多,掛號後幾乎要等三個月以上)的榮總牙髓病科,也許是急症的關係,也許是老天的垂憐,我竟然在兩週之後開始了第一次的診療,而且由主任親自操刀。

大醫院果然不同,儀器先進精密,醫師嚴謹負責,一連串的牙齒攝影讓每顆牙齒的狀況無所遁形,主任告訴我:坊間的診所對我牙齒的神經抽不乾淨,他們的儀器只能處理到主神經,分岔的部份就無法處理了,所以必須花時間用顯微鏡處理,而且赫然發現前一位醫生將金屬斷針卡在神經上,無怪乎糾纏這麼多時日,同事建議我找原來的醫生理論和索賠,我覺得沒有必要,只要找出原因和確認治療方向我就安心了,其他的枝枝節節我不去追究。

榮總的治療之旅於焉展開,主任對我這位特別的病患進行悉心的治療,而且全程攝影作為教學示範,因為他說我牙齒的問題是集很多困難度於一身,除了難取的斷針就耗去2個小時,試過近20種取出的儀器,再加上醫師無比的耐心和專業,接下來錯綜旁雜的分岔神經也花去好多次的療程,修補神經下的破洞和抽取不明的液體,醫師的每一個動作,每一道手續都清楚告知,而且每半個工作天只約診兩位病患,相較於坊間診所有很大的差別,這樣的治療讓我有踏實、被尊重的安全感。

我在治牙路上繞了一大圈,明明只是拔了一顆牙的小問題,卻讓我嚐盡了無數的折磨,在灰心、沮喪、無助之餘終於有了轉圜,此刻我真正體會到等待是值得的,之前的冤枉路都是因為我怕麻煩,怕長時間的等待和治療,在繞了一大圈之後,終於明確下來,我找對了治療的方向,雖然還要耗費一些時日,但我知道我的牙齒是有救的,這樣的希望在心中發光,我的心情也快樂了起來,所以今天眼睛所見的人事物都是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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