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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丫頭﹐再來呀﹗

發布日期:
作者: 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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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前,因著有些空閒,信步到港灣啃早餐。
非假日的雪梨,氣象截然不同!夾腳托和細肩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套黑色西裝,和剛點好外帶的咖啡一起遊走在早晨的城市裡。港灣的熱鬧喧嘩一時間受盡冷落,形色匆忙的人們從車站、渡口吐納,急急地朝四面八方奔去,再沒有人為那如綻放花朵般的貝殼形建築物佇足流連,甚或發出由衷的讚嘆,只是默然的、毫無表情的向前疾行,和一方的風景擦肩而過。
下雨了!黑色的傘花開成一朵朵,為何大城市的居民偏愛單調冷冽的黑色呢?雨裡走來一位老伯,身上搭著一件陳舊的藍大衣,褪了色的黃斑黏在上頭,像死賴著不肯走,嘲笑著一代年華的頹然老去。老伯左手拿著紙盒、右手拎著牛奶箱子,傾斜著身體徐徐走進雨裡,瞥見同是黃皮膚、黑眼珠的我,他咧嘴笑了一下;一時間,我感到悲傷,看到異鄉靈魂狼狽的模樣總是讓人難過,也許,這又是另一個無法衣錦還鄉,瑟縮異地角落的故事,我報以微笑,緩緩的點點頭。
在環形碼頭繞了一大圈,時間還早,冷清的人行道上只剩嬌縱成性的海鷗和我乾瞪眼,雪梨的海鷗呀!過慣了茶來張口、飯來伸手的無憂生活,幸福的你們可知道人間存在多少無奈和滄桑?兀自想著,眼角瞥見魚線似的東西晃動,一閃一閃的;灣區明訂不准釣魚,類似的東西不應該出現才對。禁不住好奇心,驅前一探,是老伯!正忙碌著,我沖著他問:fishing?他隨口「哎」了一聲,算是回答。
他不是拾荒的老人!這樣的理解忽然讓我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隔著鐵欄杆,我開始細細打量他的一舉一動。原來,那晃人眼睛的反光的確來自於魚線,只不過,省去竿子,老伯在線頭綁了個勾,就算完成所有配備,牛奶箱子當座椅、紙盒用來盛裝魚獲,加上隨身收音機,一位老者的異鄉生活形象活脫脫呈現在眼前;老伯瞧我看得興致盎然,索性招了招手,要我過去。
「哪兒來的呀?」他問。
「台灣」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台灣好!之前有個小姑娘,在這兒念醫科,和我交上了朋友,臨走前還照了張相,台灣,挺好的。」
「伯伯,您在這多久啦?」收音機裡的華語新聞熱鬧的進行著,我只得拉開嗓門吼著回問。
「十多年囉!老囉!沒用了,只能在這釣釣魚。」
他邊說,邊用手扯下保鮮盒裡的鮮蝦魚餌,掛在勾上,再使勁兒丟出去。
「這樣釣得到魚嘛?」
「行!昨兒個我釣了兩條這麼大的」他邊說邊騰出手比劃著,忽然間,魚線有動靜,老伯急著收線,卻晚了,餌被蝕了,魚卻游走了!」
「這些魚,吃了餌也不曉得謝你。」他沒好氣的咕噥著,再掰下一小塊蝦肉串上。
「現在潮水高,魚兒不多,再二個小時潮水退了,魚就容易上勾了。」
也許,長年旅居異鄉的生活讓老伯的心靈產生空洞;也許,是因為寂寞的緣故;更也許,他只想有人好好聽他說說話,而不是日復一日地聽著收音機裡的播報員以一口標準卻暖不進心窩的普通話絮叨著遠的、近的、重要的、雞毛蒜皮的天下事,話匣子一開,便一股腦子宣洩出來,東長西短、天南地北,連陳水扁貪汙的新聞都令他憤慨了好半天。這期間,調皮的魚兒咬去了好些蝦肉,卻沒有一隻願意上勾,再這麼下去,不等潮水退,魚餌就該給吃光了!我開始為老伯的漁獲量擔起心來。
「叭!叭!叭!」渡輪的汽笛聲大大響了三聲,劃破原本的寧靜,猛然想起我還有課要上。
「伯伯,您慢慢釣,我去上課,改天再來找你。」
「哎……快去。」
我轉身邁開步伐使勁趕著,卻聽到背後老伯喊道:「好丫頭、好丫頭,再來呀!」
雨停了,陽光自雲層縫隙裡露出半個頭,我的心冷不防揪了一下,仰起頭,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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